原来李太后出身小门小户生意人,从小打交道的都是市井三教九流,她老爹李伟、哥哥李高也是爱贪点小便宜、喜欢耍耍无赖的市井商贾,平时市井俚语插科打诨什么都说,倒也有趣得很。等到入了宫,生下太子,做了太后,宫里的人说话永远是一板一眼,刻板得不行,丈夫隆庆帝又死得早,她真真是孤寂得很,才把心思寄托于青灯古佛。
正因为如此,李伟、李高父子俩每次进宫要这要那,李太后反而不觉得烦,和他们说半天话就觉得很开心了。
秦林本来就是李太后子侄辈,他此时便如一个在长辈面前耍赖的小滑头,实与李太后年少时家里几个调皮的侄儿差不多,她被逗得咧着嘴直笑,哪里还会生气?
“这个秦将军,又俏皮又年轻,比那些痨病鬼才子强得多了,唉,他怎么早早的结了亲?否则尧媖她……”李太后这样想着,浑然不知身边的女儿,芳心早已托付在了秦林身上。
像李太后这么不懂女儿的母亲,确实不多。
李太后神sè转为慈和,上半身微微前倾,笑着问道:“嗯,秦将军来见哀家,有什么事情吗?哀家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定是来问我讨什么了。”
讨我就好了,永宁这样想着,哎呀呀朱尧媖你怎么这么厚脸皮?她红着脸儿悄悄吐了吐舌头。
见到秦林,原本xìng格内向的永宁,都要开朗俏皮些了。
秦林贼头贼脑的笑,冲着李太后施礼:“太后神目如电,果然知道微臣的为人。不瞒太后,冯督公既然走了,提督东厂就出了缺,微臣寻思着要做这个官儿,怕求别人不管用,特意来求太后您呀!”
我噗~~从李太后、永宁到张小阳,再到慈宁宫值守的宫女太监,全都捂着肚子狂笑,见过不要脸的,没秦林这么不要脸,见过无厘头的,没秦林这么无厘头!
“哈哈哈,笑死、笑死哀家了!”李太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半晌才睁着眼睛问道:“秦将军,你要做太监吗?”
秦林愕然,接着就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不行啊,微臣有三个老婆呢!”
“东厂督主,又叫钦差提督东厂办事官校,向来是太监做的位置,什么掌刑千户、理刑百户,才是锦衣官儿调过去能做的,”李太后一边笑,一边给秦林解释,又情不自禁的笑起来:“你这人哪,真是不学无术,还东厂督主,你怎么不求司礼监掌印呢?你要舍得三个老婆,净身进宫呀,哀家就让你做司礼监掌印、东厂督主!”
嗯嗯,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建议,司礼监掌印、东厂督公,权倾朝野,只手遮天,麾下阉党鹰犬无数,朝野号为九千岁,从此成为所有正义人士心目中的最终大反派……
呸呸呸,咱们秦长官可不是这种人哪!
就算别人同意,永宁长公主也不乐意啊,听得母亲嘴里满口胡柴,叫秦林当什么司礼监掌印、东厂督公,她的樱桃小口都撅得可以挂油瓶啦!
秦林嬉皮笑脸的道:“太后哄我。司礼监掌印已经有人了,我只来求东厂督主位置,太后不给就算了,还当面骗人呢……”
什么,司礼监掌印有人了?李太后脸刷的一下垮下来,惊问左右:“难道司礼监掌印给人了吗?哀家怎么不知道?”
李太后身边自然有不少小耳朵,她不问,没人敢说,她主动问起来,几个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是奴婢们大胆敢瞒着娘娘,实是、实是……陛下那边,听说要在两位张公公里头选一个,来做司礼监掌印。”
太监们虽未明言,李太后也晓得是自己儿子又做了手脚,立马就红了面皮,“摆驾,养心殿!”
李太后气冲冲的出了慈宁宫,秦林兀自跟在后头装傻充愣:“哎、哎,我真的只要东厂督主,司礼监掌印给谁都行哪,娘娘您干嘛生气?”
朱尧媖扑哧一笑,这家伙真是……
“得啦,秦太保你就别装了!”张小阳轻轻拉了拉秦林,再装下去您就不嫌过头了吗?
养心殿,万历亲笔拟旨,司礼监是内廷,虽然权力实际上是和内阁相抗衡的内廷首脑衙门,但名义上属于皇帝家奴,所以他亲笔写道手诏就行了,不必经过票拟、批红、封驳、制诰、发赴等程序。
张鲸心头得意洋洋,脸上仍装出感恩不尽的神sè,呵着腰站在旁边,替万历按着纸张。
张诚沮丧万分,同样不能表lù出来,也替万历磨着墨汁,只是眼睛时不时的往外面看:侄儿张小阳去找秦林了,这次,秦林能挽回局面吗?恐怕不大可能了吧,毕竟君无戏言,这已经在写手诏了……
匆匆脚步声由远及近,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万历愕然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母亲李太后愤怒的脸。
“陛下,你、你要把哀家瞒到什么时候?”李太后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张鲸、张诚道:“两个小兔崽子,你要让哪个做司礼监掌印?好、好,连这个都把哀家瞒着,你到底在怕什么?在你心目中,哀家到底是吕后,还是武则天?”
二张噗通一声跪在地下,连连磕头告饶,张鲸尤为忐忑不安,而张诚则稍微好过一点,反正陛下定的司礼监掌印是张鲸,最好被太后给搅黄了才好呢。
万历嘴角往上牵,强笑了笑,从书案后面走下来:“母后言重了,儿臣只是不愿您费心,所以就自作主张来选司礼监掌印,并没有瞒着您的意思。母后仁孝慈爱,母仪天下,又怎么是前朝那些乱政之fù可以比的呢?儿臣真是惶恐至极了。”
李太后的气稍微消了一点儿,但看到跪在地上的张鲸和张诚,仍然觉得横看竖看都不顺眼,让他们做司礼监掌印太监,自己实在不情愿。
“罢了,外朝的事情,母后不管你,任你放手施为,免得你说母后是fù人干政!”李太后摇了摇手,止住正yù开口解释的儿子,又话锋一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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