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看到西瓜就直流口水,可扎论金顶寺大师兄威权极重,既然额朝尼玛不准他们吃,也就只能舔舔千燥的嘴唇。
孰料额朝尼玛哈哈一笑,抖着缰绳打马上去,喝道:“兀那汉子,西瓜卖不卖?佛爷爷买些解渴!”
汉子抬起头,满脸迟疑,打着关中腔规:“佛爷,额这瓜系不卖滴,都是额们村地里刚摘下来滴,拖到同州市集上卖哩。”
可不是嘛,那些瓜儿青翠欲滴,上投还带这瓜藤绿叶,明明就是刚从地里摘下来的。
额朝尼玛跳下马,伸掌一拨就把汉子推到在地,棒起瓜砸开,满眼尽是鲜红的瓜瓤,甘甜气息扑鼻而来。
“哈哈,这瓜好,师弟们都来吃!”额朝尼玛带头啃起了西瓜。
喇嘛们大喜,争先恐后的啃西瓜,也有人吃了几口,才问道:“大师兄,怎么这个瓜就能吃呢?”
额朝尼玛得意非凡,自信满满的道:“瓜棚里的瓜搞不好是设下的圈套,这路上运的瓜就不同了,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抢这瓜吃?西瓜断然没有问题。”
喇嘛们顿时谀词如潮,一边啃西瓜,一边称赞大师兄是领悟了大智慧大圆通的高僧,不愧为扎论金顶寺二代弟子之首。
“你们、你们这群坏喇嘛,抢额的西瓜!”赶车汉子柏拍灰土站起来,一副窝囊相。
几个西瓜值得多少?额朝尼玛本没准备抢瓜,给点碎银子就罢了,但喇嘛侧横行霸道惯了,见这汉子受屈,反而卷起袖子作势欲打。
“哎呀,你们还要打人!”汉子双手抱头,一溜烟的跑掉,连太平车儿都不要了。
众喇嘛哈哈大笑,正在啃西瓜的额朝尼玛却停下了,看着那汉子的背影发愣。
忽然一名喇嘛叫起来:“不好,我头昏脑胀,想是中暑了?”
又一名喇嘛也天旋地转,两只脚立不住,身子偏偏倒倒往地上摔:“怎、怎么回事?!”
瓜里有毒!额朝尼玛砰的一下将西瓜摔在地上,额角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
倒也,倒也!秦林哈哈大笑,手摇折扇,从离官道不远的树林子走出来,左边白霜华,右边尹宾商。
“尹先生声东击西之计,果然妙用无穷啊!”秦林抚掌赞道。
尹宾商逊谢道:“所谓声东击西,乃敌志乱萃,不虞,坤下兑上之象,利其不自主而取之。此是先贤妙计,尹某信手施为,不敢居功。又多赖白教主仙药妙用,方能一举奏效。”
白霜华冷冰冰的嗯了一声,叫尹宾商讨个没趣,只有秦林和她妩话,才能多答两句。
恰恰那老汉卖的西瓜没有下药,太平车儿运的瓜却在瓜皮上涂了白莲教的秘药,官道上骤然见个卖瓜的棚子,额朝尼玛要是分毫没有疑心,他脖子上顶的一定不是脑袋是西瓜。
等喇嘛们路过了瓜棚,被钩起了馋虫,却半片也吃不到口,正在焦渴之时,看到路上运的瓜,自作聪明的额朝尼玛会怎么做,也就不言而喻了。
喇嘛侧棒着西瓜乱啃,汁水沾了满手,瓜皮的药也沾得到处都是,就这样还有人吮指头呢,那魔教秘药还能不生效?
额朝尼玛挣扎看待要上前,偏偏两条腿软得像面条,气喘如牛,却动不得分毫。
其余的师弟们功力还不如他,光景就更不堪了,一个个软瘫在地不省人事,嘴星吐出白沫子,活像螃蟹吐泡子。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咱可是蒲州少师府的商队!”见喇嘛们倒霉,商队里一名管事模样的人叫起来。
刚才喇嘛老爷抢着吃西瓜,商队伙计却没那口福,一个个干咽唾沫,没想到喇嘛全都放翻,他们到现在还能直挺挺的站着,也算祸福相依吧。
秦林将折扇啪的一收,厉声喝道:“蒲州张允龄结交外藩走私军器罪在不赦,秦某奉旨到山西办事,一举破获此案,只问首恶、胁从不论,胆敢抗拒者格杀勿论!”
尹宾商也遥遥一指,大声指挥:“牛千户,率众从东头断他侧后路,陆千户,侧面迂回包护……”
话音刚落,离官道十几丈的林子里头就蹄声如雷,不少穿飞鱼服的进骑来回奔驰,烟尘冲天而起,影影绰绰不知多少兵马!
商队伙计尽皆胆落,茫然不知所拌。
正在紧要关头,忽然一个老伙计将头顶草帽掀开,雪白的眉毛底下双目精光四射,朗声笑道:“秦施主,贫僧在此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