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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夜色,杜云启先把弟弟送回外住处,才回到自家小院,他成亲前也是跟杜云寻一样住在外院,他成亲时的新房就设在主院东侧一处三进小院,他才一进二门,就有祖父派来的仆妇守候在此。
“简嬷嬷。”
“大少爷。”年近五旬的嬷嬷笑容满面的福了礼,她上前接过杜云启手里的灯笼,引着他往前走,边轻声的跟他禀了大老爷将他赶回去的丫鬟处置了。
“知道了!”杜云启颌首,“祖父就让你过来说这件事?”
“方才两位少爷走了之后,老太爷翻了这两日送来的帖子,有几家怕是要少爷们亲自走一趟的。”
杜云启点点头,伸手接过简嬷嬷递过来的帖子,回到住处,正好碰到小念念让奶娘抱着从正房走出来。
“爹爹。”小念念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杜云启伸手摸摸她的头,小念念咯咯笑了,屋里立时传来,“晚了,还不快抱姑娘回房,回头姑娘要受了凉,你就给我仔细你的皮。”
声尖刻利,小念念被吓的缩了脖子,害怕的将头靠在奶娘的肩头,似初生的小猫儿似的簌簌发抖,怯生生的黑眼珠看得杜云启心头软成了水,“来,爹抱,爹送念念回房去。”
“好。”小念念欢呼一声扑进父亲的怀里,抱着奶香味十足的小女儿,柔柔软软的,杜云启笑得开心。命奶娘带路,亲自送女儿回房。
念念还小,与父母同住。就住在院子的三进东厢房,一进的东厢房则是杜云启的书房,一进西厢是待的小花厅,花厅后是座小花园,穿过月洞门便是西跨院,杜云启的妾室就住在此。
他将女儿抱回房后,就直接去了西跨院。杜大少奶奶得知后,愤愤的砸了一套薄胎茶具。蓝妈妈看着心疼不已,却不敢劝,只在心里暗暗叹息。
她不知闺中的杜大少奶奶是何模样,但她相信。绝不至于是眼前酸利尖刻的闺中怨妇样,蓝妈妈心道,都成亲几年了,大少奶奶还没把丈夫的心抓牢,她身子又因小产而受创甚大,得好好养着,她不想着怎样把丈夫留下,老是这样折腾,再深厚的情份都要磨薄了。更何况夫妻两并没有这么深厚的情份。
“对了!夫人刚刚不是给了大少爷和二少爷两个丫鬟吗?我听着那口吻,像是要给两位少爷当通房的?”想到还没进门就先让人塞了通房给未婚夫的范安阳,杜大少奶奶略得意。但思及丈夫也收了一个,她的好心情就如冬雪见了春阳般,迅速消融得只剩一滩苦水了!
蓝妈妈便使人去问一下,纵使大少奶奶不喜,夫人给大少爷的通房丫鬟,可身为主母。总是要将人安置妥当,省得婆母问起来。回答不上来,那不是找骂挨吗?
要知道大少奶奶与大少爷夫妻关系已然很紧张,若是再因此事生隙,那可就不止得罪夫人一个,连带着也得罪了大少爷,甚至还可能包含夫人给的通房丫鬟,谁知道那丫鬟会不会得宠?其实也不用太得宠,只消能在侍候大少爷时吹吹枕头风,给大少奶奶上眼药下绊子,就够呛得了!
大少奶奶抿着嘴坐在镜奁前,身旁的几个丫鬟轻手轻脚的侍候她卸髻拆环,一个丫鬟侍候她净面,然后取出飘着荷花香的香膏要给她按摩手,大少奶奶冷不防被人拉着手,一反手就是甩人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让大家吓了一跳,被打的丫鬟莫名其妙被打,满腹委曲,眼泪啪答就掉了下来。
“是是你不好,好好的你突然拉我的手做什么?”大少奶奶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慌张的站起身来后退一步,锦墩被撞得倒下,咕嘟嘟的滚开去。
“奴婢要给您按摩香膏啊!”白晳脸颊上除了红还见了血,蓝妈妈看了众丫鬟惊恐的脸一眼,暗叹一声,只得上前打了圆场。
“你要帮大少奶奶抹香膏,得先说一声哪!瞧把大少奶奶吓得!”千错万错都是丫鬟的错,主子就算有错,也是丫鬟的错。
被打的丫鬟委曲的跪下请罪,大少奶奶草草挥手,“下回留心点就是,你出去吧!”
这样是罚还是不罚?若要罚打算要怎么罚?要是不罚,大少奶奶没亲口说清楚,她心有不安啊!
见她赖着不走,大少奶奶气上心头,张嘴就要骂人了,蓝妈妈抢在头前道:“大少奶奶这是心疼你,瞧你脸上的伤,还不快下去上药,大姑娘就那张脸重要,要是留了疤,回头看你上哪儿哭去。”
蓝妈妈半骂半哄的把人赶出去,回头见大少奶奶犹苍白着脸,一副惊恐不已的模样,再看其他丫鬟全都垂首肃手不敢乱动,任由大少奶奶方才坐的锦墩滚到墙角去了。
这些丫头已被大少奶奶吓成惊弓之鸟,动辙得咎,一个个在高大夫人面前千伶百俐的灵巧人儿,如今全成了这般木头样儿,蓝妈妈看了实在是不知说什么才好,能怪她们吗?瞧瞧殷鉴不远哪!
可是还是得让她们动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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