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达在旁边听到这儿,忙把自个儿缩得小小的,就怕长辈们发现他,然後想起他娘是何人。
正这麽想着,忽见祖父利眸扫了过来,他立时冷汗直流,幸而祖父看他一眼,便转回去看他祖母和父亲。
“你母亲倒也罢了!你自小读书不用心,成亲之後,更是把大小诸事全推给媳妇去管,每个月的帐本你可认真看过?”
二老爷张大了嘴,又讪讪的闭上。
杜相又转头问大万氏,“你将公中的帐交到媳妇手里,虽然每个月让她们跟你对帐,但你大字不识几个,身边的管事嬷嬷虽识字,但你能保证她们的忠诚?”
大万氏风韵犹存的一张脸,被臊得像满脸通红,都快滴出血来了。
杜相冷哼一声坐到屋中圆桌旁,大老爷站在他身後。
“你们方才在说什麽?”杜相不再跟他们母子纠缠,直戳向他们刚刚讨论得热火朝天的问题。
二老爷先是惊魂未定,後是被他爹打击得羞臊不已,一时半会儿开不了口,大万氏倒是恢复得极快。
她定了定神,便直言道:“老爷方才也说了,二媳妇心怀不轨呢!竟意图哄骗我们签和离书,这不成,那能让她贪了钱,就轻松的走人。”
“那你们是何打算?拿这事做把柄,叫她留下来照顾老二?”
杜二老爷已残,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想要再娶,都不可能娶比现任妻子更好的,他是残了手足,并不是不能生育。但前头妻子生的儿子都成亲了,谁家会让自家女儿面对这种情况?
杜二老爷一事无成,残了手足後,还得仰赖父兄养活他一家子,谁家愿把女儿嫁给他?
倒不如攒着把柄,让二媳妇老实照顾丈夫下半辈子的好,好歹。她还能照应自己的儿孙不是?她年纪也不小了。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弃,难道还能再嫁别人去?
丈夫不争气,好歹还有儿孙能倚靠啊!
老实说。杜相考量得极周到,但大万氏和二老爷不肯,一心要将二夫人休了。
“您别甭说了!我是绝对不会原谅那贱人的,看我残了。就想弃我而去,和离?想得美咧!父亲。我要休了她,她不遵妇道贪墨公中,犯了这麽大的错,不能让她全身而退。不然人家会以为咱们家软弱可欺!”
杜相不语,良久,转头问希望自己隐身不见的杜云达。“你怎麽想?”
“嘎?问我?”杜云达没想到会问到自己头上来。怔愣的反问,待得了答案。立时觉得头皮发麻。
他小心翼翼的望向父亲和祖母,见他们两活像几日没吃东西的狼,眼放青光的紧盯着他,他咔巴着转动脖子,望向祖父,“这事祖父怎麽问孙儿呢?这一边是亲爹,一边是亲娘……”
孩子自然不希望父母分开,家庭破碎的嘛!
可他不敢说,他不像他哥,他哥因是长子,祖母和父母宠得紧,他敢给他们三位甩脸子,他是怂货,他不敢。
“去喊你娘进来。”
“老爷!”“爹!”大万氏母子异口同声一起喊。
杜相虎目一瞪,“老子没聋,听得很清楚,不用喊。”
“老二媳妇她……”
“那贱人……”
“怎麽,我要找个人过来,不成吗?”
成,成,成!怎麽不成!杜相虽未住在旧府,但他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之主,就是大万氏都不作数的。
杜二夫人本就在外头,听公爹唤自己进屋,连忙整整衣饰,才款款进屋来。
“我也不跟你噜嗦,把证据拿上来。”杜相示意长子拿出证据。
大老爷朝守在门口的杜大总管颌首,杜大总管领着人抱了一摞的帐本进屋。
“这是帐本,是你历年来从公中贪墨的证据,这是证词,人证全是你的陪房和心腹。”杜大老爷指着桌上帐本对二夫人道,又从大总管手里接过画了押的证词。
二夫人被这些证据给砸懵了,帐本?证词?人证还是她的陪房和心腹?这怎麽可能?
杜相没让她有深思的机会,砸得她晕头转向的同时,取出认罪书,让她画押。
大老爷和杜相合作无间,一连串动作有如行流水般的,二夫人不止认罪画押,连带着还签下了协议,若她再动心思,有什麽小动作,认罪书就会送去官府,拚着脸面不要,也铁要治她的罪。
二夫人怔愣得站在那里,看着达成目的的杜相父子扬长而去。
大万氏哈了一声,“该!被老头子修理吧!让你再贪心,哼!从今往後,你就老实的给我照顾老二吧!要是敢再动什麽歪心思,你就等着被送去官府吧!”
杜二夫人怔怔的望着大万氏,她还没反应过来呢!
“娘,祖父是何时审问你的陪房和心腹的?”杜云达好奇的问。
对啊!他们是几时审她的陪房及心腹的?不可能早早就审问过他们,否则他们定会跟自己说的,再不然也会神色有异,让自己察觉出来。
“现在就算那些供词是假的,也不打紧了!毕竟他们手上可是有你的证词和画押。”
二老爷难得聪明了一把,哈哈大声嘲笑着自诩是聪明人的妻子。
杜云达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爹,您就少说两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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