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官员、乡绅和胥吏们的损失,可就太大了,哪怕不要脑袋了,他们恐怕也要和皇上争一争。”
“你看看,皇上登基了五年,朝廷岁入节节攀升,今年已经到了五千万贯的程度。五年前,仅仅是捉襟见肘的八百万贯而已啊。”李琼至今还是首相,内阁和政事堂的各种统计材料,他的手上应有尽有。
李虎频频点头,美滋滋的说:“皇上每年拨给军器监五百多万贯,钱多的花不完啊。”
“蠢才,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你应该告诉皇上,钱还不够花啊。”李琼死瞪着李虎,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朝廷的钱,不花白不花,花了也白花,只能多花不能少花,懂么?”
李虎听见了,却没懂,也不打算懂。他很清楚,他的脑子不行,与其当奸臣,不如踏踏实实的替皇上办差。
一文钱当成两文花,当天的事当天办完,这才是皇上信任他的根源,李虎比谁都清楚。
“唉,贱匠都封了万户侯,你呢?”李琼心里的火苗,腾腾的往上窜。
李虎低着头,憨憨的一笑,说:“儿子是武将,无军功不得授爵,乃是军中铁律。连皇子们都是如此,何况我呢?
李琼一时词穷,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六个皇子之中,竟然没一个封爵的。
“哦,儿子差点忘记了,松山让我问问您,朝局混乱不清,何以自处?”李虎猛一拍脑袋,恍然记起了这件大事。
李琼知道,李虎没几个好朋友,这个松山算是通家之好的至交了。
“老实办差,下值就回家,不到处乱跑,更不能乱说话,懂么?”李琼本想不理,却架不住李虎的恳求,只得悉心的点拨了一二。
“你告诉他,越是皇帝不在京城的时候,越要老实本分。”李琼说的是经验之谈。
皇帝就在京城里,犯点小错,笑一笑也就过去了。皇帝不在的时候,闹出了妖蛾子,就等着挨收拾吧。
“三郎啊,正青怎么一直没有写信回来?”李琼对李虎算是死了心,他能够保住家业,也就算是不错了,大事完全指望不上。
可是,李虎的儿子李安国,年少时纨绔不成器。谁料,进入禁军摔打了这么些年后,说话办事,越来越靠谱了,李琼也就盯得更紧了。
“大人,正青整日跟在皇上的身边,只怕没空写家书了吧?”李虎也想儿子了,只是他并不担心李安国。
李琼想了想,咬着牙齿说:“正青兄妹俩,都是不省心的。七娘进宫后,从来不给家里递话,老夫都不知道她母子二人,缺不缺钱花。”
李虎摸着脑袋,傻笑道:“大人,您过虑了。七娘有盛宠,六皇子又是皇上的亲儿子,宫里怎么敢苛待了他们?”
“滚。”李琼气得直翻白眼,他说的是钱的事儿么?
真是个蠢才,不可教也!
李琼一直装病不出,孔昆无人搭理,整个内阁的压力,也就完全落到了刘金山的肩膀上。
如今的内阁,权柄远远不如前朝的政事堂。财权,被三司使分走了大半。军权,内阁完全没有。
以前,正六品以下的官员任免权,掌握在政事堂的手里。如今,内阁只有九品官员的任免权,有和没有的区别已经不大了。
今上登基后,在御史台之外,另设了都察院,由拜把子的兄弟王大虎主导。
王大虎主导的都察院,内阁根本就插不进去手,这恐怕正是皇帝想要的结果吧?
这么七七八八的分权之后,内阁的相公们,丧失了大政的决策权,只有建议权和执行权。
刘金山心里很清楚,尚书侍郎们,名为反对贱匠封侯,骨子里是在反对皇帝颁布的限田令。
限田令之下,受损最严重的阶层,除了乡绅之外,就是文臣们了。
文臣们,其实并不是铁板一块。文臣之中,既有荆楚党,也有吴越党,还有陇右党、燕赵党。
可问题是,皇帝把这么多的文臣,全都逼到了对立面,显然有些操之过急了吧?
自隋炀帝开科取士以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已经成了儒门士林的共识。
皇帝一下子动了这么多官员的利益,难道不怕天下大乱么?
刘金山心里很担忧,京城里的政治风暴越卷越大,反对新政的勋贵、官员和乡绅们,也逐渐合流,汇聚成了绝对不容小觑的政治力量。
和这么多读书人为敌,皇帝的名声,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