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是订亲,婚约只不过是一张纸罢了,如果你不喜欢他,将来大可将他杀掉。”他的双目中迸射出森然寒光。
七七在心底打了一个冷颤,婚约对他们来说是一张纸,随时可以撕毁,可是对胡家的意义却极其不同,等于给胡氏一门戴上了紧箍咒,以胡不为父子的精明不会看不破他们的用意,胡小天该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仇视自己吧?七七咬了咬樱唇,忽然想起,自己为何要在乎他的感受?自己从一开始对他不就是利用的目的,绝不可心慈手软。
七七道:“你刚刚说有人在这件事上做文章,这个人是谁?”
龙宣恩没有回答,只是长叹了一声。
七七道:“洪北漠?”
龙宣恩道:“何须刨根问底,总之,朕绝不会让他人左右你的幸福。”
七七望着龙宣恩没有说话,心中却暗自冷笑,你不让他人左右我的幸福,你却想要操纵我的命运。
胡不为静静坐在院落中,看着满园繁花,内心颇不宁静。他一直都将永阳公主当成一个小女孩,可现在忽然发现,这小女孩并不简单。无论他情愿与否,胡家的命运已经和大康王朝的存亡联系在一起。
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声,胡不为转过身去,看到权德安端着托盘缓步走了过来,托盘内放着刚刚沏好的香茗。胡不为微笑道:“权公公怎么有空?”
权德安将托盘放在石桌上,倒了一杯茶,双手呈给胡不为。
胡不为接过茶盏嗅了嗅茶香,脸上浮现出陶醉的表情,轻声赞道:“好茶!”
权德安道:“这茶叶是宫廷极品月儿眉,乃是公主殿下特地拿来给大人品尝的。”
胡不为微笑道:“茶是好茶,不过胡某说句不中听的话,月儿眉不该是这种泡法。”
权德安唇角露出一丝笑意道:“胡大人见识多广,这茶是杂家泡的,杂家只是个没见识的奴才,干不来这些风雅事。改天等公主有空,让她亲手给您泡茶,公主自小钻研茶艺,在此方面颇有建树。”
胡不为淡然道:“权公公这番话倒让胡某诚惶诚恐了,胡某只是一介布衣,怎敢劳动公主大驾。”
权德安自己也斟了一杯茶,凑在唇边抿了一口道:“皇上有意将永阳公主许配给胡大人的宝贝儿子。”
胡不为听到这消息并没有任何吃惊,其实从他们夫妇被永阳公主带走之后,他们两夫妇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预感,只是没想到这件事会来得这么快。看来皇室对他们父子已经有所警觉,他们预先筹谋想要借着前往罗宋寻找粮源一事脱身,应该已经被皇室识破,皇上提亲,此事对胡氏意味着无上荣耀,同时也代表着圣命不可违,由不得他们拒绝。儿子成为驸马之后,他们胡家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皇亲国戚,无论他们情愿与否,以后的命运必将和皇室紧密联系在一起,想到这里胡不为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权德安悄然瞄了胡不为一眼,意味深长道:“胡大人好像有些不开心呢?莫非是觉得我们公主殿下配不上你们胡家公子?”
胡不为叹了口气道:“权公公想错了,我不是不开心,而是有些惶恐,我的儿子我清楚,他向来顽劣成性,放荡形骸,我是担心他委屈了公主殿下。”
权德安呵呵笑道:“杂家还以为胡大人不高兴呢,您哪个儿子的确有些放荡形骸玩世不恭,可是不知什么缘故,这样的性子却偏偏容易赢得女孩子的青睐,杂家从未见过公主殿下对谁这么好过。”
胡不为心中暗叹,这桩婚事根本就是要将他们胡家的命运和大康王朝捆绑在一起,非但如此,只怕还要将金陵徐家拉到这条船上,永阳公主小小年纪居然拥有如此心机,儿子若是当真娶了她,以后也只是被她利用的工具罢了,只怕今生都要抬不起头来。胡不为道:“却不知公主殿下是什么意思?”
权德安道:“公主的意思是听皇上的安排,其实公主还不满十四岁,对感情婚姻方面的事情还很朦胧,当然是皇上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胡不为更加确定,老皇帝和永阳公主之间应该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永阳公主所做的很多事十有八九都是龙宣恩的意思,他欣然道:“此事我自然十二分的赞同,只是不知我那个混账儿子作何感想。”
权德安笑眯眯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胡大人答应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胡公子忠孝两全,当然不会拂逆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