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一身深蓝色宫服的姬飞花缓步走入院落之中。
胡不为慌忙上前行礼:“罪臣胡不为参见提督大人……”他慌忙向徐凤仪使眼色,示意徐凤仪过来见礼。
徐凤仪打心底厌恶这个红得发紫的大太监,可想起儿子在宫中的未来命运,不得不走过来行礼。
姬飞花的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原来胡夫人也在。”
胡不为道:“夫人,赶紧去给提督大人倒茶。”
徐凤仪转身去了。
胡不为邀请姬飞花去里面坐,姬飞花却摇了摇头,在刚才徐凤仪的位置坐下,目光投向不远处怒放的桃花,轻声道:“桃花已经开了!”
徐凤仪端着倒好的茶出来,将其中一个粗瓷茶杯递给姬飞花。
姬飞花双手接过,温文尔雅道:“有劳徐夫人了。”
徐凤仪留意到姬飞花的一双手掌宛如白玉雕琢而成,当真细腻柔滑到了极点,比起女儿家的手掌还要白嫩纤美,心中暗叹,这太监生得真是美丽,真正是让女人都要嫉妒他的美貌了,不觉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却不知儿子以后会不会也变成他这种不男不女的样子。
徐凤仪正想告退,姬飞花却叫住她道:“夫人不用急着回避,一起坐下,杂家刚好有些话想要问你呢。”
徐凤仪看了丈夫一眼,胡不为道:“提督大人让你坐你就坐下。”转而又向姬飞花笑道:“提督大人见笑了,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
姬飞花道:“金陵徐家的大小姐怎会没什么见识?胡大人这话对夫人可不公平。”
胡不为听他突然提到金陵徐家,内心中不禁一惊,脸上的表情仍然古井不波,微笑岔开话题道:“提督大人这次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姬飞花道:“没什么事情,只是顺路过来看看,我和胡公公相交莫逆,在我心中已然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一般,他出门在外,我只当要多多照顾他的父母双亲。”
胡不为诚惶诚恐道:“不敢当,提督大人真是折杀胡某了。”
姬飞花道:“胡大人不必见外,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只管对杂家明说,杂家在皇上那里多少还是能够说几句话的。”
胡不为道:“多谢提督大人。”
姬飞花道:“听户部那边说,胡大人将事情交接得已经差不多了?”
胡不为道:“是!”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皇上之所以留下他的性命,无非是因为他对户部仍然有些用处,一旦等他的利用价值消失,那么也就到了他的死期。
姬飞花道:“胡大人不必拘谨,咱们就是随便聊聊,最近杂家从宫中听说了一些事情,又无从分辨真伪,所以想请胡大人帮我参详一下。”
胡不为恭敬道:“蒙提督大人看重,胡某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姬飞花道:“十九年前楚源海一案胡大人是否还记得?”
胡不为道:“记得,十九年前楚源海案发的时候轰动天下。”他暗自心惊,可表情却一如往常,回答也是滴水不漏,楚源海一案当年轰动天下,不但我记得,很多人都记得。
姬飞花道:“据说当时在楚源海家的地窖中搜出的赤金就有十八万两,现银三百万两,更不用说其他奇珍异宝,大康也就是从那时财政出了大问题。”
胡不为道:“卑职虽然是楚源海的继任,但是我和楚源海并无任何私交,当年他案发之时,我还在金陵为官,具体的情况并不知情。”
姬飞花笑道:“胡大人不用多想,杂家只是随口一问。”他叹了口气道:“最近宫里有个传言,说楚源海案发之时虽然被抄家灭族,可是仍然有大笔财富没有找到。”
胡不为道:“这个传言我也听说过,我接手户部之后,单单是清理户部账目就用去了整整两年,从中没有发现太多的疏漏,不知这传言又是因何而起?”
姬飞花意味深长道:“账目始终都是人做出来的,也许有人存心想要隐瞒呢?”
胡不为双手抱拳朝着皇城的方向作揖道:“我胡不为对大康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姬飞花笑了起来:“胡大人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何会沦落到如今的境况?”
胡不为没有说话。
姬飞花道:“皇上真正在乎得不是大康而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