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廖学兵真正的内幕,但老廖既是飞车党匪首,也就是北城区动乱和安宁的根源,轻易不能得罪。记得三年前第一次收押廖学兵,北城区局的局长发誓要收拾这帮犹如城市癣疥的流氓,叶小白来过好几次,迟迟未放。然后第二天,北城二十多条主干道的路灯、商铺门面、广告牌、垃圾箱、电话亭,通通化为碎片,满地都是玻璃渣子,清早起床的人望上去白花花的一片,仿佛下了一场暴雪。
如是三天,北城区所有公共设施瘫痪了百分之八十,区局局长迫于压力才肯放人。从此以后要是抓住了,也就关个一两天表表意思,他要走的话绝不留难。
“小王,你带兵哥去二栋二零八看看,带上钥匙。”拍拍他的后腰,做了个有情况立即回报的暗示。
因是两向型房间的建筑结构,走廊里不透光线,大白天也要开灯。但那灯光阴惨惨,朦胧胧的,电压不太稳定,忽闪忽闪,一明一晃,仿若黄泉路上的接引灯笼,让人看着害怕。
刚打开二楼大铁门,血腥味、尿骚味、粪便味、霉味、腐臭味扑面而来,伴随着一声声的哀嚎、惨叫、怒骂、低吟,在楼道里回荡,混响成一片,如同地狱受刑恶鬼的哭声。
走道高三米五,宽两米,一眼望不到尽头,左右两排,每隔四米便是一道冰冷铁门。铁门上装了隔栅孔洞,便于狱警检查牢房内的情况。
哐啷一声,铁门狠狠摔在坚实的水泥墙壁上发出刺耳的震响。盖过了犯人们地吵闹声。
有人趴在铁门孔洞拼命张望,用嘶哑难听的声音笑道:“哈哈,狗娘养的,又来一个新货。老弟,叫什么名字?看你穿得不错,是嫖娼还是卖淫?”
对面监牢的人接口道:“我看他是卖屁股的鸭子,这几年不是说严厉打击传播艾滋病么,可能他卖得太狠犯了上头的忌。”
小王拔出橡胶警棍。一言不发朝他抽去,通过只有八公分宽的铁隔栅,准确无比的爆在那人脸上开了一朵血花。这警棍既有弹性又有韧力,若是用劲得当,活活把人抽死不是问题。
那犯人一头栽倒,小王看也不看,说,“积点口德。不然关你三天禁闭。”
关禁闭可不是指一般地关在单人间里面壁思过那么简单。关进一个大小不到一平方米的单间,与世隔绝,四周听不到任何声音,没有人说话。因为空间狭小,在这里坐不能坐,躺不躺,极度乏累的时候只能挨墙壁靠着休息,每天只有一个发黑发硬的馒头外加半杯清水。大小便也得在里面进行,试问如果你连续三天在不到一平方米的单间里与粪便为伍是会什么样情况,光是臭味就能把人熏死。更不用说那种地方对人体生理、心理的极度折磨了。
监牢里叫嚷的声音果然小下来了。另外一个伏在孔洞向外窥视的人说:“哥们,有没有烟,借我一支,不不,半支。隔天还你。”
老廖笑笑,见他叫得恳切,一盒烟还剩下七八支左右,连盒子一起抛过去。那人连眼睛都直了,双手挤出铁栏栅稳稳接住,紧紧抱在怀里。如同中了五百万彩票地乞丐,眼中的狂喜、满足难以言喻。
廖学兵刚刚转过身,那间牢房便发出惊天动地的吵闹,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小王连忙赶过去,大力敲打
廖学兵探过头,只见先前接烟的那人躺在地上哀叫求饶,满脸是血,从耳朵到下巴豁了一条血口子。一个穿着大棉祅的男人靠在床架上吞云吐雾,双目带着缥缈,意态十分满足。其余的六七个人都恭敬地站在那人身边,似乎准备要等那位牢老大赏赐烟头。
“呵呵,胆子真不小,连我给别人的香烟你也敢抢,难道我一年没来,你就不知道伤痛了吗?”
“谁!”牢老大暴喝一声,冷电也似的牛眼珠子直瞪过来,待看到廖学兵映在铁栏栅外的半边脸庞,菱角分明,嘴唇勾带着一点冷意。顿时怒气全消,从床上跳下来,分开众人,脸上已是变成妻子见情人地喜悦,信徒见偶像的崇拜,小鬼见阎罗王的惧怕,声调压得很低,谄媚地笑道:“兵哥,您老人家怎么又来看望兄弟们了?”
“别罗里罗嗦的套近乎,我最憎恨暴力事件。把烟还给他,嗯,天这么冷的,棉大衣也给他穿上。”
牢老大只道兵哥也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哪敢不服从,当下毫不拖泥带水扶起那人,替他掸掉脸上灰泥,反身脱下棉大衣披在他身上,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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