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弘文帝也跟过来,穿着厚厚的大氅,也觉得手脚冰凉。
门外,传来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太后……父皇……”
弘文帝喜道:“宏儿,快来坐在父皇身边。”
孩子蹦蹦跳跳地进来。此时,他已经换去了龙袍,穿的天子的便装。一进来,就见太后和父皇围坐火炉,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急忙坐在父皇和太后之间,伸出小手,在火炉上放了一下。
两个大人都看着他。
他仿佛明白自己于他们的联通作用,悄悄地向父皇眨眼睛,又看太后,“太后,这次回平城,是不是我们三个一起走啊?”
弘文帝抢着回答:“当然。到时,我们三个可以坐同一驾马车,一起欣赏我们北国的大好风光。”
“噢耶,真好。太后,我好期待啊。”
芳菲淡淡一笑。
目光,却还是情不自禁的落在弘文帝身上。但见他靠着火炉,不知何时,已经伸出手,轻轻地搂抱孩子,将孩子彻底抱在他的怀里,然后,懒洋洋地闭着眼睛,一派悠闲的样子。
孩子当然很享受,他很久很久没有被父皇这样的拥抱了。
本来,孩子已经登基了,这样,是很不好的。
但是,芳菲没法提醒他,也更没想到要去阻止——弘文帝,他还能这样拥抱儿子几次?
她慢慢地低着头,看火炉里的火苗窜动,看弘文帝摆在旁边的那些神奇的来自南朝的故事书……看琳琅满目的各种小玩意,小零食……甚至有花生扔到火炉里散发出来的那股扑鼻的香味……
他准备了很久,所以,开始享受。
她却没法享受,只觉得无形的痛苦,在慢慢地扩张,扩张……
但是没有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继续下去。
弘文帝在给儿子讲故事,他悄悄地讲,声音微微的沙哑,孩子不时好奇地问一下。终于,他讲不下去了,眼睛彷佛要闭上了,就那么躺在靠背上,很惬意地小憩一下。
芳菲也靠在椅背上。当他睁眼悄悄地看她的时候,发现她仿佛也睡着了。长睫毛上,还挂着淡淡的一串,不知道是水雾,还是自己看花了眼睛。
小太子登基,随即要开始返回平城。
陆泰等人被放假在家。大臣们先是邀约着在半山腰打猎。没过两天,打猎也厌烦了。而且,隆冬积极,也不适宜打猎,猎物要么藏起来,要么瘦得根本没有一丝油水。
玩乐了三日后,大家闲不住了,陆泰做东,宴请几名要好的官员。
酒过三巡,一名官员低声道:“据说,小皇帝现在很少在玄武宫啊。”
陆泰一斜醉眼:“小皇帝天天都在慈宁宫才正常;在玄武宫,反而不正常。”
“可是,太上皇帝,也时常在慈宁宫。”
“这有什么?太上皇帝是个讲究仁孝之人,小皇帝去了,他肯定会也跟着去慈宁宫……”
仁孝?
大臣们可不这么看。
冯太后和弘文帝,年岁相当。而弘文帝天天逗留在慈宁宫。昔日,冯太后中毒的时候,还情有可原,大家以为他当时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弑母”罪名,而惺惺作态而已。
但是,此时,小皇帝都登基了,他有什么必要天天流连于慈宁宫?
而且,他们不是生冤家死对头么?
陆泰听得众人这么一说,心里忽然一动。
仿佛眼前有一根珠子,在慢慢地把一切串起来。
一个人忽然小声说:“以前,我听说,太上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冯太后曾经在他府邸出入,为他治病解毒?”
陆泰等心里一震。
这是事实。
这么多年,大家怎么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事实?
事实上,这些年,大家纠缠在冯太后和弘文帝的权力斗争里,各自为阵。但是,几乎从未有人想过,弘文帝和冯太后,究竟是什么关系?
两个渊源那么深的男女,难道说决裂,就彻底决裂了?
那个声音还是小小的,神秘的:“既然冯太后还曾是太上皇帝的救命恩人。太上皇帝,就没有理由对她这样……”
另一个人接口:“所以,太上皇帝,不是把帝位都让给冯太后扶持的小太子了么?”
……
众人七嘴八舌,陆泰却明显觉得不对劲,越听,心跳得越是迅速。
他借口身子不适,让众人退下。然后,悄悄地吩咐了老管家一声。老管家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径直进入密室向陆泰报告。
“这几日,太上皇帝据说都住在慈宁宫……”
太上皇帝,公然留宿慈宁宫!
陆泰好生震惊:“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老奴认识一名太监,据说,太上皇帝,每日都陪着太后用餐,和小皇帝嬉戏,玩乐……但是,那名太监,也没透露其他的……”
老管家忽然低声道:“老爷,老奴还听得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
“小皇帝和冯太后,长得很像……老奴很少见到太后。老爷,您常常见到,您说,像不像?”
陆泰心里一震。
仔细地回想冯太后的面容和小皇帝的面容。
他几乎惊跳起来。
冯太后,可不是小皇帝的嫡亲祖母。但是,小皇帝的眼睛,小皇帝的眉目,几乎和冯太后一摸一样。
“老爷,您不是叫我们暗查小皇帝的生母么?那李氏家人,根本找不到任何的下落……”
一切,仿佛在逐渐地清晰。
一切,又仿佛太过震惊,太过令人迷茫。
陆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