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收起奏折的时候才看到她冰凉的眼神,情知这于二人的关系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他说:“妙莲,这只是一个草图而已……”
她答:“我根本不在意。”
“陵寝本来就设计过早了,只是因为迁徙历代祖宗陵寝,所以……”
“人死如灯灭,生前都管不了谁还在意身后事?人死了,就是无知无觉的皮囊,腐化,变成尘埃,比之猪狗也好不了多少,死了再去争夺虚名,又有什么意思?”
这态度太过淡漠。
就好像她根本不在意到底是否永远陪伴他于地下似的——生前都是他的奴婢,禁脔了,为何死后灵魂还要长久为他所禁锢?
难道一个人肉体不能自由了,灵魂随便胡思乱想一下也不行么?
她丝毫也没意识到这样的态度在拓跋宏心里引起的震荡。
他惊奇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内心里第一次涌起了一股隐隐的惊惧。
偏偏那时候宫灯有点摇曳,一阵风来,仿佛无风自动的,冯妙莲的面容显得更加模糊,隐约,拓跋宏悄然地看过去时,但觉她呆呆的坐在一边,脸上既不是哀戚,也不是愤怒,甚至连醋妒都说不上来——只是脸色是透明的!
隐隐地是一种苍白的透明。
就好像她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真实的一般。
“妙莲……”
他叫了三声她才回过神来。
“妙莲,你最近到底为何总是心不在焉?”
她淡淡地反问:“有么?陛下,你哪里发现我心不在焉了?”
他回答不上来。
心底很疲倦,只是看着整整齐齐的寝殿,锦衾被褥,一尘不染,昔日的疯狂已经成为过去,只是觉得冷淡,平静,无动于衷。
就像她这个人,整个都是冷淡的,没有任何的生气了。
他迟疑了一下才说:“妙莲,今晚我想设宴邀请叶伽,他以前也很喜欢拔丝苹果,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