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兵马十余万,可偌大中原之地,当真能养十余万兵卒乎?此乃穷兵黩武尔。”
“汝且瞧瞧,东吴又是如何?吴王以蛮夷精壮充作奴役,以汉将御蛮夷之兵,这东吴将兵四五十万之众,却有一半都是得自天南地北,各部蛮夷之兵。如今江东之下,各州郡百姓衣食不缺,年底家中还有余粮,试问天下之人,当从他豫王刘备,还是该从他吴王刘奇?”
黄进瞪目结舌,“陈叔至,汝就是这般绝情绝义乎?”
陈到惨然一笑,“若是尔等在吾被俘一二载内到来,劝说吾起兵反叛东吴,或许本将军还会毫不犹豫追随豫王,殊死一搏。”
“可如今,吾在朱崖郡屯田三四载,教化夷民数千,早已放下此前过往。吾且劝汝一句,汝若是此刻归去,或可保得身家性命,否则,便唯有死路一条尔。”
“昔日毛孝先归降东吴之际,夜入长沙劝张羡之际亦是如此,汝陈叔至亦是如此,吾倒想知晓,汝陈叔至为何要降他刘奇?汝可并非是惜命之人。”
“且让某来告诉尔罢。”话音刚落,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却是一脸怒气冲冲的魏腾带着一群衙役一拥而入,一瞬便将堂内的黄进给围在了中间。
“未曾想,吾努力掩藏行踪,还是被汝江东吴卫给察觉了。”黄进苦笑一声,也不去看桌上的陈到。
“魏郡丞,素来听闻汝为人刚正不阿,今日之事,全赖某一人之过,还请郡丞莫要因此牵连陈到将军。”
“方才汝二人对话魏某皆听在耳中,魏某自然不会因此牵连陈到将军。再者,陈到将军乃是吴王加封的巡海将军,可节制吾沿海诸郡诸岛,非吾可加罪责难尔。”
陈到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黄进,“汝既是白毦兵旧部,如今受谁辖制?”
“自是陛下尔。”说着,黄进朝着陈到微微颔首,“叔至将军,某去也。”
言罢,他双手朝下,一把短刃从袖子里滑落到他的手掌中,他短刃一挥,便直接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陛下,臣无力劝说陈叔至,今日唯有以死谢罪尔。”他长啸一声,身子无力地朝着地面栽倒,鲜血从他身下淌出,流了一地。
“魏郡丞。”
“陈将军可有何事吩咐?”
“今日之事某自会上书向吴王坦言告知,还请魏郡丞莫要为陈到隐瞒。”
“魏某为人,素来刚正不阿,自然不会多添一词,亦不会少言半句。”
“那便好。”陈到微微颔首,伸手一指地上的尸体,“不知陈某可否将此人厚葬。”
“当然。”
次月,刘奇于颍川大营接到吴卫密报和陈到亲笔书信后,坦然笑道:“刘备此刻方才想到他陈叔至,却是为时已晚,他妄自称帝,已背弃刘氏宗族,天下人对其离心离德,如今并非人心所向尔。”
五月初,长社陷落。
三日后,河内陷落,江东二十余万大军重重围困陈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