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皇上特意命人为您备了一碗燕窝粥,要不,奴婢去为您端来,您用一些,再继续上路吧。”
宝络看着碧尧,一双澄澈的眸子中满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平静,她摇摇头,用尚且稚嫩的嗓音说:“不必,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一时半会儿,还垮不了。快些回宫吧,母后还在等我呢。”
“几日不见,公主殿下逞能的本事倒是见长啊。”
一只肉嘟嘟的手,搭在了轿帘上,将轿帘掀开,随即,探进了一张带着些傲气的稚嫩脸蛋。
来人是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儿,白嫩的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看着比宝络年长两岁,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衣裳,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工工整整地梳在脑袋上方,扎成包包头,一眼看去,便知这是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养出来的公子哥儿。
他的腰间,悬挂着一块成色极好的玉,玉上垂下的流苏是明黄色的——正是昭德帝亲自赐下的。
“安国公世子,请把帘子放下,我家公主现如今吹不得风。”一心担忧着自家主子安危的碧尧也顾不得给来人行礼了,急声道。
小男孩儿,也就是安国公世子蓝承宇瞥了宝络一眼:“她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了,你还替她在乎什么?”
话虽这样说,蓝承宇到底还是放下了轿帘。
“苦肉计使得还开心吗,长寿公主?”
宝络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你今天的话似乎有些多,蓝承宇。既然看不惯我,离我远些就是了,没人逼着你凑过来,你这叫自讨没趣儿。”
因为蓝承宇打小儿就被恩准进上书房,与皇子公主们一起读书,宝络与蓝承宇也算是熟人了。只是,他们对彼此的印象都不大好。
蓝承宇看到了宝络与往常表现出来的乖巧可爱不同的一面,觉得宝络十分虚伪,而宝络呢,也同样不喜欢蓝承宇,觉得他太浅薄、太狂傲了。这样蜜罐子里长大的小孩,懂什么呢?跟她相比,他才更像个公主吧!
别看昭德帝一副要把她宠上天的架势,实际上,在这宫里头,宝络如履薄冰。反倒是蓝承宇,父母恩爱,家庭和睦,本人是昭德帝母族的子侄,深受昭德帝看重,即便是在宫里头,也没几个人敢招惹他,他自然可以活得没心没肺。
宝络平息了一下心中因蓝承宇的出现而升腾起的种种情绪。
她与他,没什么好说的,他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就在宝络决定无视蓝承宇,命轿夫直接将轿子抬开的时候,忽的听到帘外传来了一阵犹豫的声音:“喂,你……一直都是这样吗?一直都这样,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只有与他最近的宝络和碧尧才能听到:“你知道,这次为了从阎王爷手中抢回你的命,太医们费了多少心思,想了多少办法么?才刚刚死里逃生,你就敢冒着风去见皇上,只为了在皇上面前使一出苦肉计,好加重皇上对皇贵妃的责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真的值得吗?”
宝络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她委实没有想到,第一个看穿她心中真正想法的,居然会是蓝承宇。
不过,她并不会因此而对蓝承宇增加一星半点儿的好感。
“我既然这样做了,自然觉得值得。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你是不会明白的。”
“……是为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吗?”
宝络嘴唇翕动了一下,没有作声。
“以前,我一直觉得你表里不一,小小年纪,便有那么多的心眼,可现在看来……”
接下来的话,蓝承宇没有说,宝络也没有问,但宝络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轿夫抬着轿子继续前行,蓝承宇则朝着乾元宫而去。
在短暂的相聚后,两人驶向了不同的方向。
过了好一阵,宝络才问碧尧:“方才蓝承宇说‘几日不见’,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我落水,是在十天前。”
“公主,在您昏迷期间,蓝公子曾经来探望过您。蓝公子虽有些傲气,但不是个坏人。他应该也是在关心您。”
“是吗?”宝络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也不知有没有把这话听进去。
“咱们快些回宫吧,母后应该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