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丧事繁复,叶向高又是五品官身,招魂、报丧、设奠、沐浴、饭含、袭尸、小敛、大敛、朝夕哭、筮宅、卜葬日、下葬等一套丧事办下来,待一切尘埃落定,已经进了四月中。
“妹妹你且好好养着,嫂子们既然来了,断然不会没个交待就这么回去,你七哥八哥过几日也就要到了,”秦氏知道谭氏还要和小姑张氏说体己话,她毕竟隔着一房,安慰了几句便借口疲累扶了丫头休息去了。
谭氏因为就要带了檀哥儿到自家老爷张延用任上,因此想着一次将小姑子以后的事撕掳个清楚,回去也好让老爷放心,索性便和秦氏在张家住了下来,等着与随后而至的张家七爷和八爷。
见房内已无外人,谭氏斜躺在贵妃榻上,由自己的丫头捶着腿与张氏说心里话,“妹妹你可要想清楚了,与你作主并不难,可你以后的日子还要在叶家过,要是做的过了,若我们一走那老太太为难你,到时你无亲无故的可怎么办?”
张氏想要娘家帮着再次澄清家产的意思已经含蓄的跟谭氏透露了,谭氏却没有一口答应,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张家若是插手太过,说不定还要背上仗势欺人,图谋外嫁之女财产的名声,而且张亭兰毕竟已经是叶家的媳妇,日后若是因为这事叶家与她存下了心结,被叶家人为难,没准自己这个处处都存了防人之心的小姑到时反而会来怨怪自己坏了她和婆婆的关系。
张氏这一场事办下来,已经将叶家长房看的清楚,她根本不指望在长房那里能得到多少帮助照顾,“嫂子也来了这么久了,大哥一家是个什么作派和心思您心里还没数,只怕现在不说清楚,将来我们二房非被那对夫妇吃得渣都不剩。”
谭氏与张氏多年姑嫂,说话没有什么顾忌,听张氏这么说,不由也攥起了拳头,“可是我看老太太还是很疼恒哥儿的,有她照应着…”
张氏冷笑一声,“她也不过只疼恒哥儿,可是再疼长房还有二个孙子呢,恒哥又是个木讷的,根本不知道怎么承欢膝下,再说,”她眸光一闪,“人有旦夕祸福…”
叶家虽说是分了家,其实不过是把叶家老三分了出去,大房二房还被赵氏牢牢的抓在手里,以前张氏觉得自己丈夫的官会越做越大,不在乎那些产业,而且也不怕大房敢起坏心,可现在不一样了,多年的妯娌,小赵氏是个什么德性她再清楚不过,因此打定了主意,趁着自己娘家人都在,一定要把那些产业再确定一次,“我也不是要将那些东西都握在自己手中,只是想一次说明白了,老大想管就给他管,但每年的出息不能太离谱了,最差,将来也要原物交到恒哥儿手里。”
“到底你也是叶家的媳妇,”谭氏一叹,张延用自知县做起,手上处理过的叔伯侄子为侵吞财产逼节妇再嫁的不知道有多少,虽然有张家在,叶家不至于此,但时间久了也不能不防,“你说的也有你的道理,索性嫂子就做一回恶人。”
“还有,你也要心宽些,这世道就是个人走茶凉,像前几日的事情以后多了去了,你难道都要气得起不了床?”谭氏抓着张氏手教训,“那个洛阳令不过是芝麻大的官儿,他那老婆能有什么见识,你值顾与她置气?”
“我知道了,是我想偏了,”张氏面色微赧,自己的气量还真是差些,如今被嫂子教训也是活该,“我不过是气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就敢狗眼看人低,我家老爷尸骨未寒,那女人就敢来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更可恨的是我家那个大嫂愚不可及,竟然不知道维护自己,还一味得在那莫太太跟前陪笑!”
当初叶向高选了榆林知府,洛阳县令莫荣升居然托人来说要将自己三岁的女儿和叶志恒定什么娃娃亲,莫荣升敢让人递话不过是想着叶家就住在洛阳,现官不如现管罢了,张氏怎么会看上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自然是一口回绝了,这次莫荣升和莫太太来吊唁,莫太太竟然大放阙词,跟同来的太太们说幸亏自己没答应将女儿许给叶家的老三,今儿一看,果然像传言那样,不怎么精明。
当时就将张氏气个倒仰,若不是想着来者是客,真想将姓莫的一家都打了出去。
“我看今天二嫂娘家来人,面色可是不善啊,”连氏俯身要帮叶向荃按脚。张家两个嫂子就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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