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现在是初春天气,叶睐娘还为母亲服着孝,加上还要服侍病中的叶向荃,操持西院的家务,人生生瘦了一大圈儿,再也没有在开封时那俏娇明丽的模样,只是一双眸子依然清澈如水,透着看透世事的了悟,李琎心中莫名一软,自己幼时常常自怜身世,现在看看叶睐娘,真成了“为赋新词强说愁”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当不得叶小姐大礼,我李家与张家是世交,以行与佳木还有志恒小弟都有些交情,那日的事任谁碰上了都不会袖手。”
“那两个贼人小姐看怎么处置?是报官还是…”他根本不理会赵氏的意思,若不是有张氏和睐娘在,就这赵氏,还没有自家三等婆子体面,根本不用他开口。
“报什么官?”叶向荣抢着说道,旋即又觉得自己太过急躁,赔笑道,“李公子您是贵人,不知道我们这些老百姓的烦难,我们遇事最好就是私了的,惹是进了官府,有理都成了没理,唉~”
若是进了官府,他和叶志远做下的事就包不住了,自己又家财不菲,到时这家业能不能保住还要另说,“睐妞儿,你还小,不知外面的艰难,就听大伯一回,”现在跟这小丫头说软话,待这难过了,叶老三再一死,立时找个人家把这小娘皮给打发出去。
叶睐娘怎么会看不明白叶向荣是只披了羊皮的狼,“睐娘自然听大伯的,李公子,这事儿就不要再跟官府提了,这也是我爹的意思,反正温知县也知道了,咱们也算抓到了人,您就将人交给大伯处置吧。”
洛阳县令已经知道了?叶向荣眼前一黑,自己多次与这个温县令套交情,可就是热络不起来,还是叶向荃与那温知县不知怎么的扯了上关系,因都是一个“叶”字,自己这边的铺子也没少沾光,现在县令知道了,跟官府知道了有什么区别?“咳,既然你爹这么说了,好吧,我原是想好好给你爹出口气的,”叶向荣想到叶睐娘说要把人交给自己,只要这人不落在官府手里,他也不怕叶向荃和叶睐娘再出来说什么,没有人证,谁还会信?
“好吧,”李琎微微一笑,“明日我就让下人将那两个大胆的贼人交给叶老板。”
待叶向荣陪着李琎出了西院,叶睐娘才将手中的荷包打开,这是李琎托叶志恒带给她的,“爹,你看,”虽然不想再让父亲伤心,叶睐娘还是硬着心肠将那里面的东西交给叶向荃,“没想到大伯竟然这么狠心。”
李琎给的荷包里装着那两个劫匪的口供,里面清清楚楚讲了叶向荣和匪徒老大的计划,连事成之后千两纹银的价钱都说的明白。
叶向荃其实心里早就清楚始作俑者是谁,但看到这份供词还是难掩神伤,“爹这么多年一直处处忍让,原想着就算是块石头了也捂热了,谁知道…”
“睐娘,你过来,有些事爹还是早些与你说的好,”叶向荃想趁着自己还未到末路,将该交待的都告诉女儿。
服侍叶向荃吃了药出来,叶睐娘已经满身的汗,她没想到自己亲生的祖母还有这么曲折的身世,嗯,每一个穿越、重生女背后都会有一段故事,自己的这段故事要说也不算太惊世骇俗。
“桃子,你在外面守着,我回去歇一会儿,”共过患难之后,叶睐娘又把桃子调回到自己身边。
今天叶睐娘才知道自己的亲生祖母居然还有这么个来历,看着父亲交给自己的玉坠,叶睐娘有些踌躇,据说那是祖母云蓉前夫的,叶睐娘咧咧嘴,在这个时代,应该算是老爷,主人,而不是丈夫,这么个关系,自己实在不好贴身佩戴。但这玉俨然是个贵重物件儿,若是存放不当丢了也可惜了,还辜负的父亲的心意。
云蓉姨娘原来是江南宁氏长房嫡子宁致暄府里的一个丫头,原名蓉儿,因为宁家世代清贵,族中子弟出仕的极多,按叶向荃的描述,比张家根本不在下,但宁家有一条家规,男人过人四十无子才能纳妾,当时那宁致暄直到三十岁上妻子也不过只为他添了一个女儿,想到过了四十才能再纳妾生子,宁致暄颇有些愁眉不展,妻子黄氏便动了借腹生子的念头,又想着趁着芜湖做一个七品知县的功夫,族里人也不会知道,便将自己的贴身丫头云蓉与了老爷做了通房,并没有给她服避孕的汤药。
云蓉是个聪明人,知道抗不过主子的命令,只得含泪应下,不久就有了喜讯,当她听到正院黄氏也同样传来有孕的消息时,便猜到了主子的用意,如果自己产下孩子,不论男女恐怕都会被去母留子!
想到这一层后,云蓉便开始考虑自己的后路,她越发在宁老爷身上尽心,在三个月开始显怀之后又主动去见了宁...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