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志恒有些尴尬,“来的匆忙了些,以行兄莫要见笑。”
叶睐娘不在意的用手捋了捋散下的发丝,她这不是赶时间嘛,“今天睐娘确实在事有要求李公子,希望公子看在与家父相识一场的情面上能够直接相告。”
以前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李琎心里一叹,他自从得了圣心时常随侍御前后,就觉得自己老了好多,“你说。”自己和这个小丫头也算是因缘颇深,能帮的自然不会袖手。
听到叶睐娘是来向自己打听郑乐的人品,李琎有些愕然,这不是长辈们才做的事么?“你竟然是来问这个?”
“是啊,”叶睐娘将一杯清茶奉与李琎,丝毫没有李琎想像中的羞色,“二伯母初到京城,除了舅舅那里,根本就是两眼一摸黑,而舅舅你也知道的,他与勋贵们根本不熟,又整日忙于公务,怕也打听不到详实的消息,所以睐娘才来求你了。”
李琎出身辅国将军府,郑乐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但是婚姻是要结两姓之好,事关家族大事,他一个外人怎么好随意置喙?
“我与那郑乐不过是数面之交,这个还真不好说,”李琎想着怎么措辞才容易被这两兄妹接受,不免有些犹疑,有些事还是不知道对大家都好。
叶睐娘没有放过李琎刚才的表情,当他得知叶家要与郑乐订亲时,上唇微扬,这是典型的厌恶表情,这说明郑乐是个让李琎发自内心厌恶的人,可是他却不肯告诉他们。
“李公子,我们知道你的顾虑,有道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但我姐姐现在并没有与那郑家公子订亲,大家也只是提了一提,今天我和三哥来找你的事也没有人会知道,”看李琎并没有松动的意思,叶睐娘一叹,秋水般的眼眸中已是水汽氤氲,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和凄楚,“我家的事李公子也很清楚,二伯母带着我们姐弟三个,虽说有舅舅舅母照拂,便总归是孤儿寡母,若姐姐的婚事上真有什么好歹,怕是有冤也无处诉,而我姐姐,这一生就算是毁了。”
“其实郑家还是个不错的人家,老伯爷和世子都不是糊涂人,郑乐的兄长现在领着五城兵马司的职位,郑乐么,也不算是坏脾气,”李琎心里替叶家二小姐盘算这门亲事,“与郑家结亲,你们在京城也算是多了门依仗,也不算是坏事。”
“是么?那李公子能不能告诉我这么好的人家,这么好的公子,怎么就拖到了二十二岁?还愿意屈尊娶一个五品外官的女儿?难道是我那张家舅舅不日就要入主内阁了么?”叶睐娘出来一次不容易,破着这次把李琎得罪了,也非要在这儿弄个清楚明白,何况据她观察,这里面的缘故李琎是心知肚明的。
“睐娘,你做事一直这么较真?”李琎被她追问的哭笑不得,可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又生不气来,“只要两家愿意不就行了么?”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只关心姐姐将来是否幸福,”叶睐娘甩开叶志恒偷偷拉自己衣襟的手,向前一步,从第一次在汤家花园相见,叶睐娘就知道李琎是一个行事不拘小节的人,说狠点还算个“坏”人,她不相信因为自己的“刨根问底”李琎就会勃然变色,怒斥她不守妇道,相反,若是今天的事发生在李琎的姐妹身上,他也会同自己一样,非弄清个所以然不可。
“睐娘一个孤女,身边只有伯母和二姐三哥这几个亲人了,若是二姐所托非人,那我们这一家日-后也没有平安喜乐可言了,”叶睐娘深深一福,豆大的泪珠凝于睫上,“这事若是伯母知道了还要把姐姐嫁与郑乐,那睐娘也就心静了,若是这么稀里糊涂的将姐姐嫁了,我怕伯母会抱遗终生,还请李公子慈悲。”
叶睐娘这种凄苦无助的样子又让李琎想起在洛阳城外见到她时的模样,当时是仇人逼到家门,她一个弱女要与病中的父亲携手保护自己的家,而现在不过是堂姐的亲事,“睐娘,你何到于此?其实,”其实这事你完全可以看着即可。
“她是我的姐姐,是手足,”叶睐娘知道他的意思,抬起头,“睐娘对真心善待自己的人同样以真心报之。”
看叶睐娘坚定的样子,李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反到轻松了,薄薄的嘴唇勾起好看的弧度,琥珀色的凤眼闪着在晨光中似有宝光流转,“你怎那么笃定我就一定知道真相?”
“因为公子一开始就告诉我了,”叶睐娘知道自己这是目的达到,不由双颊轻红,原本雾气蒙蒙的眸子里俱是笑意,“公子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告诉我了你不喜欢他,而且是极不喜欢!”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听见?”叶志恒不知道叶睐娘在打什么禅机,“以行兄什么时候说了,我就听他说郑家很好了,所以咱们还是不用再问了,你非得让以行兄说郑公子不好才行么?”
这个叶志恒要是有叶睐娘一半聪明就好了,李琎心里暗叹,不过有这么个忠厚的兄长,叶睐娘在二房的日子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