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胸脯气鼓鼓,似是很不服气,却偏偏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玲珑终究是尝过生死的人,原不欲与这小丫头争什么口舌之快,不过话不说开,便会一直郁结在此,不如一次说清楚。
遂又道,“关于家产之事,我与三叔本已经谈好,有祖母与大伯父在旁见证,你若有什么不明,大可以回去问你爹,再说,三叔何等聪明的人,如若吃了大亏,会轻易答应下来吗?”
孟芷心使劲拧着帕子,脸色很是难看。
玲珑又叹了口气道,“前些天家里的事,我也听说了,四妹妹,长辈们见多识广,自然比我们看得通透,既然她们都不赞成,你还是及早放下执念的好,否则若是吃了亏……”
“够了!”
话未说完,只见孟芷心一下打断她,白着脸怒道,“你休要在此假惺惺,这事还不是全拜你所赐!你自己没本事,三年得不了男人的宠,到头来灰头土脸的回来,把一家子搅得鸡犬不宁!祖母偏心向着你,为了护住你,就尽力打压我,哼!她为何不叫我嫁去越王府?还不为了你?你休要在此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这话实在有些过分,先不说玲珑如何,连她的侍女莺儿都一下变了脸,慌忙扯孟芷心的衣袖,“小姐……”
这话说出来,姐妹俩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果然,那一瞬间,只见玲珑脸上半点余温皆无,一双眼睛直钉过来,凌厉的如同刀子。
她一步步走向孟芷心,问道,“你可知道你刚才说了些什么?孟芷心,你是想拉着全家一起给你垫背,你才乐意吗?”
“你该知道的,祖母叫你抿了想法,与我无关,你的行径,你的脑子,根本入不了越王府那等的高门。呵,就别说越王府了,就算咱们孟家娶儿媳妇,若有你这样的,也必定是要绕道走的。”
她凝起眉头,深深觉得不可思议,“你同我们果真是一个祖宗吗?孟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姑娘?”
孟芷心又气又怒,眼见她越走越近,怕得直叫,“你休要过来!你敢打我一下试试?”
玲珑却不答,只是一步步走向她,忽的伸手,捏住了她的脸,一字一顿的轻声说,“你到现在还不清楚我的安危意味着什么吗?我若是被抓,一定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九族你可知道?你,你爹你娘,还有你弟弟,全部在内都是我的九族,因此我死,一起死,我活,一起活。”
从小到大,在孟芷心的心间,三姐姐孟玲珑一直是软弱的,好说话的,尤其因为父母早亡,还存着一些自卑,但从来没有过现在的样子,脸上半点笑意全无,那只手,仿佛随时能掐死自己似的,尤其说出来的话,更叫人毛骨悚然。
莺儿大气不敢喘,急的在旁好言相求,“表姑娘,您消消气,放开我们姑娘好不好?”
玲珑却只是盯着孟芷心,问道,“你听懂了吗?”
孟芷心不答,她便不会松手。
孟芷心吓得发抖,半晌,终于点头应了一声,“听,听懂了。”
玲珑这才放开了她。
孟芷心跌坐在圆凳上,沉默不语,空前的安静。
明月一直守在那院子入口,因此并无人发现这姐妹俩的争执。
然玲珑却半点胜利的喜悦都无。
这种斗嘴,又如重回到了那冰冷的宫廷一般,实在无趣的很。
她遂拂了拂衣袖,打算离开,便叫上明月,出了那月老庙。
哪知两人还没走两步,忽听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等等。”
主仆俩一愣,回头看去,见是慕容啸。
玲珑此时并没什么心情同他客套,径直道,“我有些累,想回去了,请世子慢慢游玩。”
随便福了福礼,打算继续走。
哪知却听他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不由分说的又吩咐明月,“你去一边等。”
明月瞅了眼自家小姐,见没有反对,又见世子神色十分严肃,只好退去了一边。
慕容啸又往前走了两步,离她近了一些。
玲珑皱了皱眉,隔着帷帽问他,“有什么事?”
刚跟自家姐妹吵了一架,虽然吵赢了,但她很心累,实在没心情与他做什么寒暄。
却听他道,“你嫁给我吧。”
玲珑一愣,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又疑心自己听错了,皱眉问道,“你,你说什么?”
便听他加重语气,又道了一遍,“我想娶你,你嫁给我好吗?”
脑间咔嚓一声响,玲珑只觉得晴天响了个霹雳,彻底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