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怀里。
邵荣搂住他细细的腰,面带讥嘲:“才刚起来又对我投怀送抱了?”
俞舟的眼眶慢慢变红了,肩膀轻轻垂下,脑袋埋进邵荣怀里任由眼泪从脸颊滑落。
他不该抢着说分手的,他该乖乖等着。反正每个人都是这样,他们都会转身从他的生命里离开,有的是因为死亡,有的是因为厌弃,根本不用他来开口——根本轮不到他开口。
邵荣一向骄傲,哪怕不喜欢他、哪怕准备分手,也不能由他来提。
俞舟难过地耸动着肩膀。
邵荣瞧着自己怀里的脑袋。明明在生气的人是他,这家伙却哭成这样,他找谁说理去?
开个玩笑而已,他也就昨天试用过后忘了关掉,难道他真恶劣到故意拍这种玩意来威胁他?
不过这家伙胆子一向小得可怜,看到昨晚他们在客厅里做的事被录下来肯定怕得要死。
邵荣才环住俞舟的腰,让俞舟乖乖坐到他腿上,将相机塞他手里:“删吧。”
俞舟僵僵地坐在邵荣怀里。
邵荣捏~玩他的手腕:“怎么?想留着?”他亲了亲他的发顶,“没想到你有这样的嗜好啊。既然你爱玩这个,这几天我多陪你拍几段?”
“不是,我、我没有。”俞舟吓得都结巴了。
邵荣抓着俞舟的手把那偶然入镜、拍得不怎么样的视频删了,把相机从俞舟手里扔开,冷不丁质问:“你是不是觉得是我故意拍的?”
俞舟不敢回答。他刚才脑袋都懵了,真以为是邵荣特意拍下来的。
邵荣朝俞舟笑了起来,凑过去亲他脸颊:“你都这么想我了,我是不是不该辜负你的期望呢?昨天的角度不太好,我们今天正儿八经地拍一段怎么样?”
俞舟立刻摇头:“不要!”
邵荣没再吓唬他。既然俞舟不爱拍床上的,吃过饭后他就带俞舟出去外面拍。
俞舟听别人说起过邵荣的事,邵荣从小就很有艺术天分,大学时爱摄影爱画画,作品拿过大大小小的奖,据说摄影系、美术系的老师都曾经遗憾他跑去学商。
邵荣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总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爱好永远是爱好。
邵荣一路上都在拍风景,走到一半觉得热,脱了外套让俞舟帮他拿着。
俞舟把邵荣的衣服抱在怀里,看着邵荣从不同的角度记录这座旅游城市过年期间相对冷清的面貌。
傍晚的时候他们走到了一处公众海滩上,难得地没看到几个游客。邵荣拿过外套穿上,指挥俞舟:“到上面的石头上坐着,我给你拍一张。”
俞舟看了看前面的大石头,太高了,足足有三四米高,看着就很难爬。
邵荣见俞舟一脸犹豫,拉着他走到石头下面说:“我在下面,摔不死你。快点,太阳都快落下去了。”
俞舟从小就乖,连树都没爬过,往石头上攀爬时有点同手同脚,僵硬得很。
邵荣在底下看着,毫不留情地讥笑:“别慢吞吞的,小心我把你现在这样子拍下来。你瞧瞧你,多像只慢腾腾的乌龟!”
俞舟被嘲笑了也快不了,还是缩手缩脚慢慢往上挪。
等辛辛苦苦爬到巨石上,俞舟抬头一看,天边有一轮红日正缓缓往海里沉去,满天云霞都被夕辉染上了绚丽斑斓的色彩,海天交接处天光烂漫,说不出是晚霞好看点,还是波光粼粼的海面好看点。
落日总会勾起人的愁思,可这海上的落日这么壮丽这么美,美得让俞舟感觉没人有资格为它感到遗憾。
事实上太阳从不因为起起落落而喜忧,开心的不开心的、满足的遗憾的,从来都是看日出日落的人而已。
人生中的很多事大概也是这样的,本来并不是多大的事,自己放不开、自己放不下,才会感到痛苦和难过。
想开了,就好了。
俞舟看着海上落日出了神,邵荣也满意地拍到了自己想要的画面。大海,落日,远眺的人,构图再完美不过!
邵荣把自己拍的照片拿出来看了又看,确定这就是自己要的感觉后朝俞舟喊:“行了,可以下来了。”
俞舟转头一看,邵荣站在夕阳里,身上镀着淡淡的辉光,像是梦里走出来的人。他犹犹豫豫地问:“……你可以在下面接住我吗?”
邵荣挑眉,觉得俞舟能提出这样的要求着实很新鲜。
他满不在乎地笑笑,扔下相机张开手说:“好啊,你跳下来,我接你。”
邵荣答应了,俞舟却不敢直接跳,他手脚并用地往下爬了一大半,才被邵荣从后面抱着帮他下来。
俞舟稳稳当当地落了地,转过身难得地主动抱住邵荣,低低地说:“……谢谢。我,我很开心。”
他们相遇的那天是他的生日,他放纵自己和邵荣发生了关系,就当是终于又有人陪自己过。
他从小就很害怕寂寞,很怕只有一个人,他告诉自己要很乖很乖,一定要很乖,这样才会被喜欢。
后来他才知道,不被喜欢的永远都不会被喜欢。
这座城市太大也太寂寞,哪怕他已经在这里住了许多年也觉得很陌生。所以即便知道邵荣心里有别人,他也没有抗拒邵荣每一次突然的到来。
现在,一切终于要回到正轨了。
他没有难过。他很开心,开心自己想明白了很多事,开心邵荣很快就能得偿所愿。
他、他没有想过再喜欢什么人,要是能看到邵荣和喜欢的人有一个圆满,他也觉得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