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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瑶洲没想到她这般厉害, 又瞧自己闹出了拿人家衣料的乌龙, 又羞又恼,脸色涨红, 旁边的崔娘子忙劝道:“只是一点小误会而已,说开了倒也罢了。”她冲着沈嘉鱼和气笑笑:“瞧女郎行止落落, 想必也是这晏府的客人吧?”
沈嘉鱼见过几次这位崔明喻, 只不过两人一个世家一个庶族,从来没说过话。
崔娘子已经把圆场打的差不多了,可惜晏瑶洲被训的咽不下这口气,她见沈嘉鱼相貌皎艳清美,双眸妩媚之中带了几分英气, 偏偏一身打扮却出奇简单寻常,她嘁了声, 抛来一句:“什么客人?我看未必, 别是我阿爷新在画舫楚馆纳的姬妾吧?还有没有半点当侍妾的规矩了!”
沈嘉鱼忍的额头青筋乱跳:“我是没有当侍妾的规矩, 看来你对做侍妾的规矩清楚得很了?”晏瑶洲气的舌头打结,她干脆伸手攥住晏瑶洲的手腕, 努力逼自己不骂人:“你听好了,我姓沈, 郑氏夫人是我姨母, 论着辈分,你我还是同辈的表亲, 对着我胡言乱语, 你脸上就有光了?”
崔明喻见是个庶族子弟, 便失了兴致,笑笑再不说话。
沈嘉鱼的力道对付晏瑶洲绰绰有余,晏瑶洲这才明白自己认错了人,被拽的有些心慌:“你,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沈嘉鱼这才松开了手,转头看了眼那匹料子,又看着晏瑶洲,哼了声,吩咐道:“这料子我不要了,就当我送给你舅母卢氏夫人的礼物,你们帮我拿去给卢夫人吧,再帮我重新拿一匹给姨母。”
晏瑶洲在家除了对几个兄长,寻常也是横行惯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正要伸手把那料子打落,回一句谁稀罕你的料子。
恰好这时候郎君们进来取新刊印的书籍,她得意地瞟了眼沈嘉鱼,委委屈屈地跑过去,亮出皓白的腕子:“大哥二哥,有人欺负我,你们看,我手腕都被捏红了。”
崔明喻也走过去,含着笑的目光瞧向晏归澜,圆场道:“瑶洲只是和沈娘子玩闹了几句,两位郎君勿恼。”倒是先表明跟不干她的事。
沈嘉鱼对这番颠倒黑白瞧得叹为观止,难怪她听说晏星流和这位同胞妹子不大亲近呢,她要是有个妹妹是这熊样,她一天能打十顿!
晏归澜瞥了眼闹过之后好几日没见的沈嘉鱼,见她不但没见消瘦,小脸反而还圆了些,他轻哼了声,压根没接晏瑶洲的话茬。
晏星流倒是低头看了眼她微微泛红的手腕,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沈嘉鱼,漠然道:“骨折了吗?要是没骨折,那你就捏回去,同我说什么?”
晏瑶洲:“...”
沈嘉鱼对这兄妹俩叹为观止,晏归澜已经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看似瞧着桌上的东西,如玉石相撞的声音却轻轻送到她耳朵里:“身手倒是不错。”
沈嘉鱼轻轻撇了撇嘴:“世子谬赞,我自比不上世子的。”
晏归澜似乎还有话要说,崔明喻已经拖着晏瑶洲做掩护,向他走了过来,无奈笑笑:“大都督,瑶洲一直喊手疼呢。”
晏归澜眼皮也不抬,甚至还带了淡淡不耐:“着下人取药来,内宅中事一向是夫人处理,我自不能管。”
崔明喻尴尬地闭了嘴,晏瑶洲见亲哥也不给自己出头。自觉受了天大委屈,还要再闹一场,小郑氏却已经对完账目,带着仆妇款款走了过来,她先不动声色扫了一圈,笑道:“怎么了这是?我在屋外都听到里头很热闹呢。”
一个是亲外甥女,一个是关系不大好的继女,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小郑氏会护着谁,晏瑶洲不甘不愿地住了嘴,敷衍道:“没什么,我和沈表妹闹着玩呢。”
沈嘉鱼也把准备好给小郑氏的东西奉上:“姨母,这是一早给你备下的,你瞧瞧看。”
小郑氏笑了笑:“难为你有心,快去挑料子吧。”她抬眼一瞧,忍不住笑道:“往常单个看你们还不觉得,今天放在一起一瞧,瑶洲和嘉鱼竟还有些像呢。”
她本来是想和缓二人关系,晏瑶洲却毫不领情地嗤了声,倒是晏星流难得轻声附和:“这倒是,沈表妹和瑶洲也有些像,不过...”他说完自知失言,忙闭口不谈了。
沈嘉鱼没注意到那个‘也’字,只想起来他初见自己时眼神古怪,难道是因为她长的像他妹?她边琢磨边低头随意看着料子,她本来没打算拿的,但晏归澜突然站到离她相隔两尺的地方,漫不经心地道:“表妹身量修长,肤色偏白,穿青碧色很是相衬,也不会犯了孝期的忌讳。”
他还记得她初次见她时候的样子,小纨绔一身青碧色襕袍,虽不如现在漂亮,嫩的却能掐出一汪水来。
沈嘉鱼想到他上回的逗弄,拧巴着脸不知道怎么接话,倒是晏瑶洲也听见了这句话,她本来看都没看几匹青碧色料子的,听完之后一言不发地全让侍婢拿了起来,连根丝都不打算给沈嘉鱼留。
沈嘉鱼这回倒没生气,只觉得无聊透顶,带着琢玉向小郑氏告了辞,晏归澜撩起眼皮看了眼晏瑶洲,吓得她一个激灵,他这才慢慢走了出去。
小郑氏大概是怕她委屈了,过了会儿又特意送了匹碧色的料子来,料子上浮光流转,还夹杂着淡淡的金色纹路,在暗处都有一层盈盈光晕,美丽却又不过分张扬,沈嘉鱼也算是见过不少好东西了,都没见过这样的人间极品,琢玉更是瞠目:“这好像是凤凰锦,用百鸟的羽毛织就而成,婢只听传闻说过呢。”
沈嘉鱼也是咋舌:“凤凰锦我记得皇家拢共才有几匹,天后连公主都没舍得给呢,姨母也太破费了...算了,先收起来吧。”
琢玉觉着就是小郑氏也未必有这样的好东西,不过她把话搁在心底,笑道:“过几日就是上元节,听说晏国公摆了家宴供大家玩乐,还特地请您过去呢。”
沈嘉鱼不能不给这位姨丈面子,点头答应之后,等到了上元节,挑了一套差不多的衣裳头面,等身上周全了,这才带着侍婢去了宴客的水榭。
她以为会是晏隐为东道,没想到坐在最上首待客的居然是晏归澜,她怔了下,这才弯腰行了一礼。
晏归澜斜斜一眼看过来,见她穿的还是自己从沈家带来的旧衣,轻轻蹙了蹙眉。
沈嘉鱼按照次序跪坐下来,她今日才算是见识到世家过节时的正经礼数,和他们这些庶族出身的家里简直是天渊之别。别的不说,光开宴之前的说话,饮茶饮汤,用果子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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