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御史书房中,只见西门庆先毕恭毕敬把蔡京书信往桌上一放,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见西门庆眉宇间笼上了一层忧色,宋御史忍不住问道:“星主大官人,太师相招,正是平步青云的好机会,连在下我都跟着沾光。这样的福分,旁人求都求不来,怎的星主大官人却愀然不乐起来?”
西门庆叹道:“我心中亦敬仰太师久矣,今日太师有意相招,正是我西门四泉生平第一喜事。我只恨不能肋生双翅,当下便飞到东京太师驾下,去恭聆教诲——只可惜,唉!”
宋御史先听西门庆说有意前往东京,心中好不高兴,若能把星主大官人带到恩相面前,自己的功劳自然是大大的有。但接着又见西门庆唉声叹气,宋御史惟恐煮熟的富贵鸭子就此飞了,忙追问道:“只可惜甚么?”
西门庆一抖手,愁眉苦脸地道:“只可惜就在昨天,我有个兄弟却杀了人,现在正陷在清河县囹圄之内。当此紧要关头,我若离了清河,却有谁来尽这奔走营救之责?因此,这才两难!两难呐——”
宋御史见西门庆仰天叹息,忍不住哈哈大笑。西门庆变色道:“宋公笑我何为?”
摇着头,宋乔年叹道:“我笑只笑,星主大官人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只要你飞马去了东京,见了太师,奉承他老人家欢喜了,还怕救不出你兄弟的性命?太师他老人家只需伸伸小指头,一天的云彩就都散了!杀一个人,又何足道哉?”
西门庆提醒道:“杀的不止一个人,是一家五口,还饶上了四个帮闲小人的性命。”
“一个和九个,在太师眼里,却也没甚么分别?星主大官人,你还是没经历过官场的历练,所以突然间碰上这点子芥豆一般的事体,才乱了智谋!”宋御史摇头叹息着,声音中充满了一股优越感。
西门庆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作遗憾状道:“都说性格决定命运,气度影响格局,看来在下这一世的历练,确实如宋公所言,是显得少了些!”
宋御史便蛊惑人心起来:“星主大官人正当青春年少,现在立志,一点儿也没晚了。如果趁着这回进京拜见太师的机会,得了他老人家的青眼,星主大官人必然是平步青云,在宦海中经历一刻,胜如你在红尘内厮混十年!”
西门庆故作踌躇道:“话虽如此说,可我那兄弟……”
宋御史便大包大揽起来:“星主大官人尽管放心上京,你那兄弟的官司,自有我来看觑;至于牢狱之中,星主大官人你有那么多家丁仆役,还怕没人送饭,饿坏了他吗?”
西门庆暗暗欢喜,向宋御史施一礼道:“多谢宋公。”
宋御史急忙还礼不迭,然后又道:“我再给你说个骨窍儿。那该管清河县的东平府府尹陈文昭,跟我一样,都是老太师座下的门生。我这师弟,有经天纬地之才,定国安邦之志,心气一高,性子就有些孤傲,任你万两黄金,也打动不了他。就算我这个做师兄的去求他宽松令弟,他若心上恼了令弟,就算我是上宪也搬他不转,那时事情办不妥不说,反而没的打脸。”
西门庆心中暗道:“能做到御史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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