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大树下,那矍铄老翁白须飘拂,勃然大怒:“这狐假虎威的贼奴才,为了讨好主子,竟然不惜荼毒一方生灵!”
飞儿便摩拳擦掌道:“师傅,待徒儿去将他拿下!”
未等老翁答话,突听一声霹雳般大喝:“畜牲敢尔!”这一声,真好似虎啸深岗,狮吼莽原,其凛凛之威,只惊得奸邪落胆。张团练麾下的走狗们平日里只会欺压良善,搜刮劫掠的本事他们是样样精通,但说到那般冒冷冲寒的胆气风骨,却是半丝儿也无。乍听得这天雷无妄般一声震喝,只惊得魂飞无数,一时只知茫然四顾,有些家伙手软筋酥之下,连掌中的哨棒都把持不住,掉落于地而不自知。
矍铄老翁见得分明,废然长叹一声:“这便是我大宋养的好军!”
飞儿却是满脸兴奋之色,连连拉着矍铄老翁的袖子道:“师傅!是我武师兄!是我武师兄啊!”
矍铄老翁见武松排众而出,如佛前的毗沙门天王一样,身前身后,有千重的锐气,人上人下,显百步的威风,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低声斥道:“这个孽障!”
武松矫矫鹗立于众走狗之前,神威披靡处,哪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向前一步?那张府管家和武松冷电般的目光一触,只吓得舌根儿发麻,颤着声音道:“你……你……你是何人?敢来坏咱家团练老爷的道路?”
武松冷笑一声:“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山东打虎武松是也!”
此言一出,张团练这边的江湖汉子中就是一阵隐隐的骚乱,不少宵小之辈都把手里的器械悄悄地垂了下来,人也点点滴滴地往后排不动声色地蹭去。
隐藏在西芦棚里的蒋门神也把手里抄着的朴刀轻轻放下了,一时间只剩下胆战心惊:“哎哟我的天妈呀!原来那汉子竟然是景阳岗上的打虎英雄武松!幸亏打我的是那三奇公子西门庆,若换成了这个割头如挽草的武松,此刻焉有我的命在?今日之事,我老蒋是说什么也不出头了,且寻个空儿,回去向张大人报讯为上!”
武松一人如中流砥柱一般,矗立在街心,目光顾盼处,群狗夺魄。
那张府管家终究不是江湖人物,没听说过武松的鼎鼎大名。这家伙一时胆怯过后,自觉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禁不住恼羞成怒。只见他两目贼光乱闪,一眼看到了武松脸上刺配的金印,胆子便又壮了起来,尖着嗓子叫道:“我说这厮怎么凶成这样?原来是个犯案的贼配军!你狼心不改,当街威胁朝廷命官的门下管家,你当我大宋是没有王法的吗?看来杀威棒打得还少!小的们!任他再日能,也只是一个人,一颗头,大家一拥而上,先把他打个稀烂再说!谅他一个贼配军,值得甚么?”
话音落下,却是应者寥寥,却早惹恼了擂台上叉腰而立的西门庆。西门庆一个纵身,跃过数丈空间,如天外飞鸿一般落到武松身边,冷笑道:“谁说我哥哥是一个人?清河西门庆,今日和打虎英雄一起,收拾赃官门下乏走狗!”
看着张团练那些走狗人心离散的怂样儿,再听到西门庆那一句“乏走狗”,众人轰雷般喝一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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