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都说,吉人自有天相助。有西门庆哥哥这等吉人,若老天都不助着,那还有天理吗?西门庆哥哥且放宽心便是!”大家哈哈一笑,齐过岭来。
行了半日,巴过岭头奔到岭脚下时,却见绿荫影里现酒旗,隐隐约约的露出一角草舍茅檐的酒店来。众人赶了半天路程,正当饥渴难耐之时,见有酒店,无不欢喜,当下拍马过去一看,却见那小酒店背靠颠崖,门临怪树,前后都是草房——最令人沮丧的是,酒店门上挂着锁,门前的杂草都长了恁长,也不知歇业多少天了!
西门庆心中暗想道:“这座酒店,应该就是催命判官李立当家,却不知这李立跑哪里去了?”
蒋敬拂了拂头上的汗,说道:“前方几十里地,就是揭阳镇,那里却是个人烟稠密、市井繁华的大去处,大家休辞辛苦,且再赶些路程,就到揭阳镇上休息吧!”
众人应和一声,催马飞驰,几十里地转瞬即到,寻了家大客栈,只说是北地贩马的客人,先来打尖儿,后面还有大伙儿要到,因此包了个大跨院,吃饱喝足洗漱了,先安安心心睡一觉。
等养歇足了精神,西门庆聚起焦挺、吕方、郭盛、陈小飞、蒋敬、陶宗旺,在屋中议事。
西门庆道:“在梁山时,已经和众兄弟商量好了,要在这揭阳镇上会齐,当前的要务,一是准备迎接梁山、黄门山众家兄弟到来;二是打探江州城中,公明哥哥和戴宗哥哥的安危;若吉人自有天相助,两位哥哥性命无妨,第三就是要准备大船,安排劫牢反狱了。那时这梢工水手,却需精心务色才是,若用不得人,只怕会误了大事!”
焦挺道:“三哥,只要咱们梁山三阮头领来了,再加上讲武堂中那些学兵都是惯使船的,这小小浔阳江,又算得了甚么?三哥莫不是多虑了吧?”
郭盛却道:“大哥可不是多虑。浔阳江上,这天时地理水文,都和咱们梁山有所不同,阮氏三雄水上本领再大,到了这陌生的地方,只怕还是要先发几个晕才对!因此大哥才说,要精心务色熟知本地水文地理的梢工水手,这个却不是顽的!”
吕方点头赞道:“正是如此。交兵见仗,地理水势不定,必然输得干干净净。大哥却不是多虑,正是想得长远。”
焦挺听了,惭愧道:“唉,我这老粗,白上了讲武堂,也不知甚么时候,才能追得上两位教官兄弟了!”
大家哈哈一笑,旁观的蒋敬却暗想道:“怪不得梁山威名远震,吕方郭盛这等将才,平常山寨哪里及得?”
这时陈小飞进屋抱拳道:“几位哥哥,小弟已经打听明白了。原来这揭阳镇上有弟兄两个,都是了不起的豪强人物——哥哥叫做没遮拦穆弘,弟弟叫做小遮拦穆春,这兄弟二人一身好武艺,更兼结交官府,手段奢遮,四下里黑白两道人物,都卖他们面子。咱们既然号称贩马来到了这镇上,若不拜望拜望他们,只怕便露出了破绽。”
蒋敬听了,暗暗点头:“四泉哥哥麾下,果然都是好人才,这陈小飞轻功了得倒也罢了,最难得的是有这等七窍玲珑心,虑事如此周祥。”
当下便起身拱手道:“四泉哥哥,小弟也听说这江州有三霸——揭阳岭上下,是混江龙李俊和催命判官李立一霸;揭阳镇上,是没遮拦穆弘和小遮拦穆春兄弟俩一霸;浔阳江上,是船火儿张横和lang里白跳张顺兄弟俩一霸——这江州里里外外,作私商,犯私盐,鱼行黑市,皆以这六人为首,而其中尤以混江龙李俊最是了得!”
西门庆听了便点头笑道:“我正愁没地方去寻觅信得过的梢工水手,小飞兄弟这一说,倒启发了我的思路。既然那穆家兄弟也是道上的朋友,咱们便上门去拜会拜会。江州的三霸,平日里我亦有耳闻,今日正好见上一见,看他们是不是如传闻中那般,都是有担当的好汉!”说着长身而起。
屋中诸人,都陪着西门庆站了起来。陈小飞便道:“既如此,小弟且去采办各色水礼,免得失了礼数。”
西门庆听了却笑道:“小飞兄弟且慢。若依礼拜见,那穆家哥儿俩却哪里会把咱们这些马贩子瞧在眼里?说不定只派个管家的出来,就把咱们兄弟打发了,却不误了大事?且待哥哥我略施小计,管教那穆家兄弟先吃上一惊,再不敢小觑咱们弟兄!”这正是:
施展移山捉月手,打动翻江倒海人。却不知西门庆计将安出,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