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黄文炳将信写完,封缄之后,却只是呆在那里,面上微微苦笑。
西门庆问道:“文炳,莫非哪里还有疑难之处吗?”
黄文炳叹息道:“只因我做通判时过于执拗,不徇私情,因此我那哥哥面上,也不知得罪了多少。在嫂嫂的挑唆下,兄弟们分了家,从此稀于来往。今日这一封书信送去,我哥哥听与不听,还在两可之间,不由得我不悬心结计。”
西门庆宽解道:“你的心意已经尽到十足,往后的事,也只看天意而已。我想你那哥哥人称‘黄佛子’,经年家行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天岂能不佑之爱之?文炳且放宽心,倒也无需牵挂。”
虽然心感西门庆的安慰,但黄文炳还是苦笑道:“天佑积善人家,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啦!现在这世道,却是坑蒙拐骗金腰带,忠厚正直成乞丐,我哥哥……唉!”
黄文炳一语成谶。黄文烨接到弟弟书信后,心中有气,置之不理。结果没过多久,里应外合伙同梁山贼寇劫了江州府库的黄文炳被天下大索,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哥哥黄文烨。蔡九知府刚来江州上任时,因黄文炳上赶着浸润的关系,对黄家的田产开一面,今日黄文炳做了替罪羊,上宪追问起来,蔡九知府哪里还会客气?将黄文烨拿了去,打了几十顿限杖不说,更把黄家的良田美地,尽数括了去。黄家人为救黄文烨出监,闹了个倾家荡产,这才把黄文烨的性命买了出来。
黄文烨家产尽绝,从前施舍人的长者,如今翻成了被人施舍的乞丐,世事之白云苍狗,令人慨叹。其实在江州乃至整个大宋,这样被荼毒的人家,并非只有黄文烨一户。后来江州的这些破落户组织了起来,大家抱团取暖,黄文烨因为从前颇有善名,被众人推为团头,此是后话,不表。
回头单说西门庆。第二天穆家庄上,送走了蔡九知府的家眷后,众好汉押解了蔡九知府,分路撤退往黄门山,只留下穆大一众人,在这里等待交割蔡九知府的赎金。宋江见黄文炳居然并不随众回江州,反倒厕身于梁山队列之中,不免大吃一惊。
凑到晁盖身边,宋江指着黄文炳问道:“晁盖哥哥,这是何意?”
晁盖道:“黄文炳已被山寨大义感召,愿意携家眷上山入伙。”
宋江便拍腿叫道:“使不得了!此人一介腐儒,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山寨要他何用?只能吃饭罢了!”
晁盖大笑道:“三郎贤弟有所不知,咱们梁山依四泉贤弟之计,准备新设一发局,货卖天下之物,以资军食军饷,可惜无人得以主持。今日天幸得黄门山四位好汉上山撞筹,神算子蒋敬兄弟主持起这发局来,却不是正瞌睡时送来个枕头?而这黄文炳曾任一州之通判,亦是一员能吏,今为蒋敬兄弟副弍,山寨必得大利。”
宋江皱眉道:“这个所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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