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把宋江看毛了,问道:“兄弟,我脸上却有何物?”
戴宗急忙摆手道:“没有!没甚么!”
宋江于是挥手道:“既然没甚么了,兄弟便下去吧!明日早行,路上却要仔细。”
见戴宗退下,宋江便急忙捧过镜子来,翻来覆去,把自家的脸端详几遍,最后自言自语道:“奇怪!我脸上确实没甚么东西哇!戴宗兄弟却在看些甚么?不过,看来看去,我宋江都是有型兼靓仔……”
正陶醉间,却听敲门声细碎,宋江急忙闪电般将镜子归位,面上的尊严之色厚得刀刮不去,沉声道:“是哪个?”
却听吴用的声音悠悠响起:“公明哥哥,是小弟吴加亮前来拜访!”
宋江松了一口气,急忙道:“原来是军师来了!快快有请!”说着亲自上前应门,将吴用接了进来。
吴用察言观色之下,便笑言道:“哥哥何故少乐?”
宋江倒长叹一声,击案道:“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而已!”
吴用便端正了面色,问道:“哥哥为何心忧?”
宋江摇头叹息:“我只忧,再过得数年,这梁山却成何人之天下!”
吴用便缓缓点头道:“原来——哥哥是在担忧那西门之人!”
宋江恨恨地一点头,说道:“正是!说句公道话,此人才情实有,却全无忠君报效之心!你看他说的话,做的事,所谋甚大,却全是往邪路上去!长此以往,梁山休矣!”
吴用便附和道:“正是!此人自上山以来,便四下屯田收拢流民,又开通商路,聚积粮草辎重,偏他又颇有义名,借此收道上豪杰之心——如此言行,实非臣子之道!哪儿象你我兄弟,虽然身入梁山,却是心怀朝廷,只盼有朝一日,能金鸡放赦,受了招安,那时为国出力,也得个封妻荫子,青史留名——若让西门庆那厮再这般胡作下去,必然坏了你我兄弟的大事!”
宋江颓然道:“军师是我知音,见得甚是!只可恨宋江才疏学浅,空坐着山寨第二把金交椅,却阻不得其人行事!唉!可叹我如今,上不得尽忠朝廷,下却又受制于小人——老天待我宋公明何其薄也!”
吴用急忙劝道:“公明哥哥何必如此颓唐?小弟不才,今有一番计较在此。哥哥且附耳来!”说着,在宋江耳边,嘀嘀叨、嘀嘀叨,叽咕了半天。
宋江听了,沉吟半天,踌躇道:“军师这番布置……恕宋江愚钝,却看不出精妙之处来。”
吴用听了傲然一笑,悠然道:“连哥哥身在局中,尚不明小弟之意,可见小弟此计中隐晦之意。哥哥请看——”
说着,吴用顺手抄起桌上毛笔,写了三个字出来。宋江看了,思忖半天,突然恍然大悟,不由得拍案叫绝起来。
吴用笑道:“小弟此计变动处,却是九虚一实,且看那西门庆如何应对!他若计较起来,却正好在众兄弟面前暴露了其人争权夺利的真面目;他若不计较,岂不令他手下那人心寒?其人阵营中若阵脚自乱,你我兄弟正好招降纳顺,从中取利!”
宋江喜道:“军师果然是智多星!有你相助,咱们兄弟大事必成!”
吴用谦道:“公明哥哥忒也抬举我了。此计你我再详细推敲几日,等时机一到,便可实行。”
二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这正是:
上下同欲多致胜,兄弟阋墙少成功。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