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苦笑了一声道:“这宋清,若只是乡村里佃户收租记帐,倒也用得着他;可现在咱们这商业流通,南来北往,物价繁杂,无用之辈只能越添越乱。偏偏这宋清却是知耻而后勇,明明一窍不通,倒更加卖弄起来,弄得一团乱麻之外,麻烦更加勾挂三分。看在公明哥哥份上,大家也不好说他。”
西门庆沉吟道:“这铁扇子宋清,做起正事来,竟然如此不堪?”
黄文炳冷笑道:“扇子以铁为之,便是无用之废物!”
西门庆点点头,斩钉截铁地道:“既如此,便寻个由头,打发了他便是!”
萧让犹豫道:“若如此,宋江哥哥面上须不好看!”
西门庆挥手道:“世间官府任用私人,尸位素餐者比比皆是,弄到最后,都是屁股指挥脑袋,干成了几件实事?咱们梁山才不惯这种毛病!明日聚义厅上,当众回明了晁盖哥哥,将宋清逐出货栈发局便是!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旁人赏的,公明哥哥若不体谅,也便由他!”
黄文炳眉飞色舞,喝彩道:“正当如此!宋江那厮,只知揽权,却全不会知人善任,我眼里第一个安不得他!”
蒋敬听了道:“既如此,此事便包在兄弟身上,将那宋清裁撤了罢!便得罪了宋江哥哥,也说不得了。唉!若留下那宋清,却误了多少大事!”
西门庆听了问道:“蒋敬哥哥已经胸有成竹了?且说来听听,却要如何赶逐那宋清?”
蒋敬翻开帐簿的一页,指着一处说道:“各位哥哥请看这里……”
西门庆、黄文炳等人看了,都是点头称善。
第二日,聚义厅中,见众好汉全伙都到,蒋敬便起身向众人拱手道:“各位哥哥兄弟,小弟今天有话要说,因此斗胆,要请天王哥哥照准,召开圆桌会议。”
见蒋敬面色郑重,晁盖愣了一愣,才道:“既然蒋敬兄弟提议,我这里照准便是——却不知蒋敬兄弟要说甚么事,竟然要如此大张旗鼓?”
蒋敬大步登上圆桌,到了中间高台后,从暗格里拿出那柄大木榔头来,“咣”的在木台上一敲,喝道:“今日小弟不得不言的,是由于帐目上一桩越权之事。其事牵涉到宋清兄弟,请宋清兄弟出列。”
宋清愕然,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
蒋敬正色道:“正是!”
宋清哭笑不得地站了出来,回头向哥哥宋江望去,宋江回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安抚了兄弟,宋江又和吴用对视了默契的一眼,二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想道:“这必是西门庆反击来了。咱们使计将陈小飞从梁山发配到了极北苦寒之地,今天西门庆便打算从宋清兄弟身上报复,真小人哉!”
却听木榔头又是一声重击,蒋敬主持的圆桌议会,正式开始。这正是:
自古贪腐因旧弊,从今清朗树新风。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