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潘金莲为武松求亲,扈太公却不表示意见,只是说如此关系孩儿一生之事,该当与儿子女儿商量了再做答复。
潘金莲听了点头称是,于是再说几句闲话,就告辞了出来,暗思以自家兄弟武松的形容相貌,扈家人就算眼界再高,谅他们也挑不出甚么毛病来。
送潘金莲出门后,扈老夫人便问丈夫道:“武大娘子想把咱孩儿说与她兄弟,你看此事如何?若能与降世的天星结成姻亲,我看倒也便宜。”
扈太公却摇头道:“做不得!做不得!”
扈老夫人追问道:“这是为何?”
扈太公措了措词,说道:“想那地厨星骨骼清奇,人材出众,他那弟弟,必然也是人间的一朵奇葩了。咱女儿不高不高,也比寻常的男子汉来得挺拔些——这样两个人站到一起,如何般配?”
扈老夫人如梦初醒,不由得唉声叹气。丈夫说得有理,想那武大郎身高不过五尺一米二二,他的兄弟就算比哥哥高些,想来也高得有限,哪里配得上自家婷婷玉立的女儿?否则的话,武扈两家联姻,倒也是一桩好亲眷。
这扈家二老的暗中商议,潘金莲全不知道,自以为此事必成的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兀自得意。不防迎头碰上帮丈夫计点完药材后回家的吴月娘,月娘手扶小玉,笑道:“金莲姐姐何以面多春色?”
潘金莲正是得胜的狸猫欢似虎一般,闻言便扯开了话篓子,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月娘听了,也替她欢喜,二人一路讲着兴头话,到家门前分手。
月娘回来,便吩咐丫环们备礼物,裁尺头,做送礼的准备。西门庆回来看到了一问,月娘便把潘金莲点的鸳鸯谱一亮,西门庆拍案叫绝:“难为武家嫂子如何想来?”
他们两家白高兴了两天,扈家那里却鸦雀无声,再没了下音儿。潘金莲是火烧火燎的性子,哪里耐得住这般置之不理?当下便上门去问讯,扈老夫人一脸歉意,说女儿扈三娘是个认死理的丫头,未婚夫祝彪死了,丫头虽没过门,但也要替其人守丧三年,因此亲事不得不徐图再议。
潘金莲只是性急,人却不蠢,一听此言,便知道事情有了变故。当下也不争着面争,告辞了回家,便让丈夫去寻西门庆商议。
西门庆听了也是奇哉怪也,想了想,便摆了桌酒席,派玳安去请了飞天虎扈成来赴宴。
扈成欣然而来,酒席上西门庆说起山东道上诸路好汉,不免提到二龙山,从鲁智深、杨志直说到武松,扈成一路赞不绝口。西门庆便道:“武二郎是我结义的哥哥,说起其人的英武慷慨,倒和令妹是天生的一对儿。”
扈成听了一呆,然后突然连声道好,就向西门庆拱手:“若四泉哥哥能做成此媒,扈家深感大德。”
西门庆倒糊涂了,便问道:“既然扈成兄乐意成就此事,何此先前武家大嫂上门提媒时,令尊令堂婉言相拒?”
扈成大愕道:“竟有此事?我却不知。”
当下二人酒也不喝了,便回扈家来,当面向二老一问,才知道原来二老怕宋江求亲事惹得儿子女儿不快,反倒多生变故,索性连潘金莲的求亲事也一并瞒了下来。
扈成听了也顾不上与吴用计较,先问爹娘道:“武家嫂子竟然有意向咱家求亲,父亲母亲何以不回人家个准信?”
扈太公向西门庆望了一眼,心道:“这必是武家搬来的救兵了,若不把话说明,此后必然没完没了。”想着咳嗽一声,向西门庆一揖,慌得西门庆还礼不迭。却听扈太公道:“休怪老汉直言。武家二郎纵有千般好处,但若身子矮了,也是枉然——西门大官人不是外人,我才这般直说,还望大官人在武家人跟前美言几句,叫他们莫要见怪。”
西门庆听着,一时间哭笑不得,扈成却早已叫了起来:“爹爹呀,您老人家实在是忒也想当然了!”西门庆能看出扈成想说的是“忒也老糊涂了”,不过扈太公到底是他爹,因此话锋一转间,言语中已经多了孝顺的成份。
扈太公听着一愣,问儿子道:“此话怎讲?”
扈成便道:“爹爹呀,您老人家不谙江湖中事!你可知这个武松武二郎是谁?他便是景阳岗上的打虎英雄,当年您老人家听到他的事迹,还对其人赞不绝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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