妣地道:“可惜这一注横财,却被那里的梁山草寇给阻了!眼看着的美食吃不到口,说来岂不叫人恨杀气杀!”说着挥着拳头,在自家胸口处捣了几下,非如此,心肌就要梗塞了。
杜公才笑道:“东家,谁说这一注横财到不了手?”
杨戬一听,如九死一生,直跳了起来:“公才!公才!你果然是咱家麾下,第一智谋之人!你若有计较,快快对我说来,我重重的谢你!”
杜公才把胸一拍,慷慨激昂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杜公才若不绞尽脑汁地给东家赚钱,我还是人吗?东家对我有知遇之恩,重谢二字,再也休提!”
“是是是!公才是国之义士,我原不该用‘重谢’来玷辱你!”杨戬眼巴巴地敷衍着杜公才,然后追问道,“却不知这注横财如何方可到手?”
杜公才道:“东家有所不知,这注横财,小人上心多少年了,只恨那里有梁山草寇盘踞,没个下手的机会。不想天赐良机,今日赶上了一个空儿——那梁山草寇,不是刚刚将高唐州知府高廉给宰了吗?要知道,那高廉可是当朝高太尉的叔伯兄弟呀……”
若不知道梁山泊是八百里的聚宝盆还则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由不得杨戬不对高廉被杀之事义愤填膺,当下将桌子重重一拍:“好一个胆大包天的梁山贼寇!杀戮朝廷命官,洗掠朝廷府库,这还有王法吗?”
杜公才敲着边鼓儿道:“正是!咱们还没有啖这头道汤呢,这梁山贼寇就抢着先下嘴了,他们也不怕吃多了噎着?东家,如今高太尉和梁山贼寇是势不两立,咱们何不借刀杀人?只消派得几路强兵去,剿灭梁山,只在反掌之间,那时八百里水面上,东家你多派缉私收税船,那些屁民还不是乖乖地孝敬?敢有刁民冒头,就手拿了杀鸡给猴儿看,从此财源滚滚,日进斗金……”
杨戬听得口内生津,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大声叫人:“来人呐!准备出客的衣裳,预备轿子,咱家要去太尉府拜客!”
杜公才赞叹道:“东家果然是人中俊彦!做事雷厉风行,小人随侍在东家身边,这些年也跟着长进了不少!”
杨戬听了大乐,真的雷厉风行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带着杜公才风风火火地赶往高俅府上去。高俅得闻焕章回报,下朝后凡人不理,只在家中静候,听到杨戬来拜,马上吩咐:“大开中门迎接!”
二人见面,杨戬亲切得不行,携了高俅的手来回摩挲,倒叫没有断袖之癖的高俅寒毛直竖。却听杨戬笑道:“咱家这些天没在官家身边伺候,上回太尉请托,咱家因不知情,未敢胡乱应承。太尉走后,咱家火急入宫替太尉打探消息,总算逮了个实信,为免耽误太尉的事,咱家这不就紧赶着来了吗?哈哈哈……”
高俅不动声色地把手一抽,掌心向上朝中厅一引:“请杨大人进厅奉茶。”
“哎——”杨戬不屈不挠地执意追逃,又把高俅的手呵斥在掌心里,“你我是亲密的兄弟,过命的交情,何必如此客气呢?太尉请。”
两个拉拉扯扯进了客厅,分宾主落座,高俅总算松了一口气,急忙吩咐,引杨府来人到偏厅,热情款待,早有闻焕章将杜公才等人邀下去了。
这时厅中只有高俅杨戬两人,杨戬便开门见山道:“太尉大人,官家之所以将高唐州之事置之不理,皆因十二月时候,禁中神御殿,就要盖成了。官家一心要向上天禀献他的德治,却如何肯沾染人间的红尘?因此莫说是梁山草寇只劫了一处州府,便是多沦陷几个,官家也定会视若等闲。”
高廉听了,恍然大悟,不由得愁上心来,皱眉道:“这个却如何是好?”
杨戬虽然别无本事,但他惯识徽宗眼色,是点头知尾的人物,要说到如何打动圣心,他可是砖家叫兽级别的角色。听高俅言出愁闷,当下故作高深地一笑,悠然举盏喝茶,但神色之间,那股胸有成竹之意,却是难以自掩。
高俅也是个伶俐的,闻弦歌而知雅意,见风角而洞天机,杨戬这般做作,如何能瞒得过他去?便把手一拱:“杨大人,小弟誓为兄弟报仇,若大人有妙法打动圣心时,便请替小弟做主,必有厚报!”
杨戬心道:“你一个新晋的太尉,能刮多少家底儿?还在咱家面前说甚么‘厚报’,岂不可笑?”当下把椅子往高俅那边拉了拉,低笑道:“咱家和太尉是好兄弟,说甚么厚报不厚报的?那梁山草寇杀了太尉的兄弟,就是杀了我杨戬的兄弟,我焉能将此辈放过?只求太尉灭了梁山之后,将那八百里水泊交由咱家酌情处置,便是咱家的福了!”
高俅慷他人之慨,自然满口应诺。杨戬听了点头,这才笑道:“若要圣上点头动兵,非此计不可!”这正是:
皆因奸佞施狡计,方引刀兵动梁山。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