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拍马来到那二人弓箭射程之内,大叫道:“不要慌!爷就在这里,瞄准了再放箭!”
弓弦声乱响,箭镞纷落,张清立于其间面不改色,只是睁大了眼睛冷笑。那些乱箭没一枝射得靠谱的,最近的一箭也离张清身影有三寸开外,好不容易有两枝箭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往张清身上飞来,被张清伸手掏出两个石子儿,甩手掷出,将那两枝妄想中标的弱箭打成了四截。
望台上西门庆、吕方、郭盛都喝一声彩:“好一个没羽箭,恁的了得!”看到张清飞石断箭后,指着这边轻狂大笑的模样,西门庆嘴角一咧:“两位兄弟,换弓吧!”
吕方郭盛早被张清的狂态激得心上冒火,闻言掷开手中的弱弓,抄起自家得心应手的强手硬箭来,气势陡振。
西门庆笑道:“只取他头盔,却休要伤他性命!”
吕方郭盛点头,双弓并举,觑得兀自耀武扬威的张清较亲,“嗖嗖”两响,双箭齐发。张清哪里知道西门庆先以弱弓骄敌,再以强弓示威之计?正得意时只听得“笃笃”两声响,头盔上两箭早着,正失惊间,却听得望楼上有人长声大笑:“梁山西门庆,送张清将军两根簪子簪发!”话音方落,就听梁山营盘中,哄笑声震天。
张清面红过耳,掩脸拨马而走,龚旺和丁得孙急忙接着,一行人铩羽而退。
回到东平府城下,见了董平,董平大惊:“贤弟如何这般模样?”张清苦笑道:“果如哥哥之言,梁山西门庆真不是等闲之辈!小弟只是略一大意,便得到了这般教训。还好西门庆手下留情,小弟性命还在!”
除下穿了四个洞的头盔,看着那两根狼牙雕翎箭,董平张清面面相觑,一时间尽皆丧气垂头。二人商议了半天,都觉得西门庆诡计多端,难以防备,不如兵马都收进城去,据坚城而守。
跟东平知府程万里一说,程万里正如瞌睡时来了个枕头求之不得,他现在就怕城里兵不多,将不广,保不得自家荣华富贵,一听之下马上就把董平张清人马都招入城中去了。
第二日,董平麾下心腹校尉霍闪婆王定六来报,西门庆见东平东昌人马闭城不出,留下欧鹏、邓飞领兵围城,自带一部人马,往青州救援呼家将去了。
董平张清听了大喜,相跟着来见知府程万里,董平道:“大人,如今西门庆去了青州,剩下的那撮儿梁山草寇,俺们视其如草芥!不如趁其兵马刚分、营寨不稳之际,出城大杀一阵,只消破了欧鹏邓飞,就是断了西门庆的粮道,那时梁山青州首尾不能相顾,破贼只在旬日!”
程万里正想劝二将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董平早已料敌机先,抢着道:“若破了贼时,其辎重粮饷,皆由大人费心处置。”
一听此言,程万里眼中放出两道金光,当下奋然道:“二位将军既有破贼之心,老夫岂无报国之意?呼家将勾结梁山贼寇反乱,此我大宋危亡之秋也……”
静等其人三万字的演讲完毕之后,董平、张清便献上一计,今晚养精蓄锐,寅时饱餐战饭,拂晓突袭,董平前冲,张清后应,定然填平濠沟擒金翅,踏破连营克邓飞!程万里听了,拍案叫好,待董平张清告辞,自派心腹去征调民伕,搜集大车,做好收拾战场上敌军辎重粮饷的准备。
万事俱备,只待黎明。拂晓最后的黑暗中,东平府城门悄然洞开,董平全副披挂,领三千人马,准备当前陷阵,张清领两千军兵为后殿,龚旺、丁得孙保着程万里守城。
董平领三千人马偃旗息鼓,衔枚疾走,早到梁山营寨,早有选锋分开鹿角,推倒栅栏,众人一声吼,随着董平直撞了进去,梁山人马想是睡得死沉,竟然没有丝毫反应。董平也顾不得多想,只是挥兵急进,要扑到中军捉了欧鹏邓飞,才见头功。
情急之下,董平催马如飞,早到中军帐外,却见帐中灯火明亮,两将轻装披挂,正坐在案前看着桌上的地图出神,全不知敌袭已到。董平一声长笑,飞马入帐,双枪左右齐出,将二将穿肩挑倒,喝道:“捉活的!”
但一刹那间,就觉得枪上传来的感觉不对——这两人如此轻飘飘,分明就是两个伪装的草人!董平大叫一声:“不好!吾中计了!”收枪往外疾驱马时,就听耳畔山崩地裂般一声震响,瞬时间人喧马嘶,乱作一团。
董平的战马虽骏,这时也是一声惊嘶,人立而起,将两眼发黑的董平摔于马下。董平虽然身手矫健,到此却也是挣挫不起,张开眼只见金星乱冒,闭上眼却觉耳内轰鸣,竟好象在噩梦中被梦魇压住了一般。抱着头在地下滚了两滚,心中长叹道:“我命休矣!”这正是:
将军施谋心方喜,先锋中计体又伤。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