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中书还是有能力的,自他接管军务之后,军中诸事井井有条,并无混乱之象。两个传旨的太监也继赵羽之后任了监军,梁中书打发了他们一笔钱,这俩阉人马上眉花眼笑,只是数钱凡人不理了。
徐宁张清已经被打囚车装木笼,送往东京开封府候审。赵羽这些天要和两位师傅讲义气,缠着梁中书非要享受囚车木笼的特供待遇,梁中书烦不胜烦,对这等皇家纨绔,他也没有办法。倒是徐宁张清,见赵羽为了他们纡尊降贵,心中都是好感大生:“小将军倒是性情中人。”
看着三百兵丁,一员偏将,赵羽随行,押着囚车木笼去了,梁中书总算舒了一口气。
闻达、李成、索超、魏定国、单廷珪诸人也来相送,他们虽然和徐宁张清没什么交情,但都是一般的武将出身,各人均有兔死狐悲之意。
“他们的今天,会不会就是我的明天呢?”每员武将心头,都有这样的阴影。但是明天没来之前,日子终究还得过下去,或者努力过上去。
打发走了赵羽徐宁张清,梁中书击鼓聚将,排兵布阵,来青州城下挑战。为首大将急先锋索超,手横蘸金大斧,圆彪彪怪眼瞪开,在阵前纵横呼喝,只待厮杀。
就听青州城里一声炮响,梁山人马随一队队旗幡络绎而出,人如虎,马如龙,精神百倍。西门庆掌住中军,左右好汉们如众星捧月一般,正和远处银罗伞盖下的梁中书遥遥相对。
看着阵前耀武扬威的索超,西门庆点将道:“双枪将董平何在?”
董平精神抖擞,大声应喏道:“末将在!”
西门庆道:“急先锋索超河北名将,你可敢当锋一撞否?”
董平因为好朋友张清被缚之事,胸中郁郁已久,虽然西门庆派出鼓上蚤时迁前往搭救,但董平依然放心不下——鼓上蚤时迁除了轻功了得,其它本事平平,搁了谁也是放心不下啊——如今忡忡的忧心又被西门庆一激,哪里还按捺得住?当下董平大叫道:“梁中书河北兵马虽勇,末将觑他如草芥!此去若胜不得,甘当军令!”
众好汉皆壮之。董平提双枪带马,霹雳般一声喝,直杀向索超而去。
索超也是个性躁的,更不打话,大斧横担,抡开了直取董平,二将征尘影里战在一处。斧头白刃如霜雪,只待砍了人,红梅绽放;双枪尖锋似蛟龙,且等饮足血,野性飞腾。董平索超各展神通,大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负。
梁中书看得连声喝彩:“董平这厮,怪不得号称‘河北双枪将,风流万户侯’,果然骁勇!”他唯恐索超有失,急忙吩咐李成道:“董平非等闲人可敌,都监且上阵替换索超回来。”
李万应喏出马,挽一对雪亮双刀,阵前大叫道:“索提辖少歇!待我来会会这反国叛将!”
董平听了,撇下索超,径来抢李成,双枪双刀顿时撞出点点星花。索超不欲以一打二,勒马退回本阵。
梁山这边,飞天虎扈成、一丈青扈三娘、铁笛仙马麟都是使双刀的,看见官兵队里也出来一个使双刀的,无不精神一振,凝目细看。
但只见二将四臂交加,两马八蹄缭乱,杀气开阖间,那天王李成焰腾腾好一团精气神,且不说武艺如何,单气势便逼人心胆。就看他掌中双刀上下翻,犹如珍珠倒卷帘。上削缠头裹脑追魂取命,下斩云横秦岭撼地摇山。左插花仙人指路,右插花盘古开天。马快刀捷招数巧,要想抵挡难上难。
扈成、扈三娘、马麟诸人无不看得目眩神摇,皆想道:“此人双刀恁地了得!若换了我,无论如何抵挡不住!”再看董平时,那双枪哪里还是双枪,竟似战到性发处,幻化成了两条活龙!这双龙摇头摆尾,奋鬣抖鳞,吞吐满场风云,牵搅一天杀气,双刀虽然织出好大张深密的电,但终究困双龙不住。
再战五十余合,两军阵前俱是轰雷般喝彩。大刀闻达向梁中书道:“恩相,李都监虽然英勇,只恐马力不济,小将这便上前,替他回来如何?”
梁中书点头,闻达提合扇板门刀上马,飞马而来,大叫道:“李都监且退,我来领教河北双枪将的高招!”
李成双刀一压,拨马回走,董平更不打话,一鼓作气便来扑闻达。闻达大刀翻起,逼过双枪,喝道:“董平,我不来占你便宜,你连战两阵,且回去歇气换马,再来会吾!”
董平大笑道:“土鸡瓦狗,何足为虑?只管放马过来!”
听此狂言,闻达大怒:“竖子安敢无礼!”纵马抡刀,把董平卷入绵密的刀光之中。
闻达生嗔怒,大刀断人魂。翦翦如瑞雪,飘飘似残云。斜挥夺蝇首,横截破龙身。万人胆寒处,热血染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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