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抢了风头,成了预备队,正集体郁闷时,敌营中却有这五百悍兵杀了进来。
同样悍勇的梁山精锐顿时也红了眼睛,他们照样抛掉兜鍪,甩开铁甲,嗷嗷叫着赤膊而上,彼此血拼起来。到后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拆不出彼此。
梁中书见凌州的五百人马陷阵,令旗急挥,河北兵重新集结,闻达亲身带队,和单廷珪并肩冲阵,要将五百人接应出来。梁山人马死死包围,强弓硬弩四下里不要钱一样交叉攒射,闻达和单廷珪几次三番冲不进去,单廷珪心急之下,甚至铠中数箭。
这时的西门庆心中在滴血。他打仗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今天被这意料之外的五百奇兵给折腾了一道,战死不少梁山讲武堂的将士,让他心疼得恨不能在地上打滚儿。虽然说打仗就要死人,但死敌人可以,死自己人西门庆还没锻炼出那种视若无睹的冷血来。
所以他下了狠心,今天非要将这五百赤膊死士给吃下不可。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五百人到底是打了针还是嗑了药,竟然能生猛到如此地步!
眼看河北兵在五百赤膊死士的带动下,士气复涨,不要命的冲击了一次又一次,想要将重围中的五百人救出去,西门庆冷笑一声:“吹号!”
号角声响处,青州城下呼家将营盘突然栅栏齐倒,旌旗左右一分,亮出一队队整装待发的骑兵来。
呼延军的精骑早已悄然在营中列阵,养精蓄锐多时,此刻更是连营门都不出,直接把栅栏推倒,呼延军阵中骑兵的冲锋号声响起,和西门庆中军号角声遥相呼应,然后便是闷雷一般的马蹄声汹涌而来,往梁中书人马侧翼包抄。
河北四镇是防御辽国的前线,梁中书军中也有骑兵,但大宋缺马,朝廷对抗辽国的大战略是步兵配合地道、密林、河流之类的地形打防御战,梁中书军中的骑兵虽有不多,只能做侦骑偏锋,要搞大规模对抗,他没那个魄力。
不象呼家将,从高俅那里弄来了三千匹战马,而且没什么损失,正是富得流油的时候。此时气势汹汹地扑来,疾如骤雨。
西门庆在中军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冷眼旁观,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呼家将的马匹有一个明显的特征,这三千匹战马都是马腿粗壮,四蹄蹄腕大,着地面积分散,可以更好地承受重型装甲的分量。这类重骑兵专用战马装备齐全后冲锋起来当然是威不可挡,但象现在这样轻装包抄敌人后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那种腿长蹄轻的飞骑。
所以尽管呼延骑兵的蹄声很吓人,但速度上却跑不起来,这就给了梁中书反应的机会。梁中书当机立断之下,命令部队迅速脱离与梁山军的纠缠,全军收缩成圆阵,往营中撤退。反正凌州那五百人是客军,说不要就不要了。
梁中书既然收兵撤队,西门庆也就不为已甚,他才舍不得让宝贵的骑兵往敌人坚固的营盘里去填呢!于是令旗挥舞间,三千客串轻骑的重骑只是绕着梁中书人马打转,倒也没有扑上去挑衅。
撵走了梁中书,西门庆转回头来,专心对付那五百赤膊死士。梁山讲武堂的选锋现在已经彻底和这些家伙打成了一片。双方连短兵器也扔了,互相搂抱着扭打在一起,战到激烈处,连牙口都使上了,嚎叫声咒骂声中,双方在血泥里滚来滚去,已经分不出谁是谁了。
西门庆一声令下:“连自己人一起捆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知道梁中书那家伙下一刻又会折腾出甚么妖蛾子来?既然敌我一时难以分拆,索性就一起绑了运走,回到自家营盘再甄别不迟。
梁山喽罗虽然面面相觑,但还是按西门庆所言,不分敌我两个一组,都用大绳子把那些扭打得如火如荼的大汉们捆了起来,然后抬上大车拉走。
收拾了这一干人,西门庆再传将令,满战场救死扶伤。不但救自己人,敌人也要救。反正身后就是一座青州城,伤兵再多,雇佣老百姓照顾就办了,拖累不了自己的兵力。
梁中书营中也派出一队白旗军来,收拾救护自家弟兄,双方沉默着各干各事,但终究发生了争执。因为梁山这边留给对面的只有遗体,受伤的河北士兵都被他们抢了去。
眼看双方又要动手,西门庆派人敌营前大叫道:“梁中书,你营中有多少医生?比得上我身后的青州城吗?”梁中书听后呆了半晌,最后叹口气挥手罢了。
杂事理出头绪,琐碎自有部下料理。西门庆回到自家营盘,顾不得稍歇,便赶着问道:“那些光膀子的家伙怎么样了?”
吕方在旁边面色有些黯然:“自家弟兄都挣脱出来了,折了一百多人……”
西门庆鼻子里喷出两股粗气来,良久方道:“对面呢?”
郭盛面色有些古怪:“他们……睡着了!”
“嗯?!”听了此言,西门庆是大吃一惊。这正是:
精兵怎生成死士,猛虎如何变睡狮?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