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在博州东昌府,文有清廉知府,武有没羽箭张清,全力推行善政,也不知截流了我梁山多少民心!可知维稳的一流境界,就是实行廉政,可惜,知易行难啊!”
梁中书听着,亦是一声长叹。旁边的李瓶儿却等不及了,插口道:“西门大官人,相公他在向你求计,你怎的说到甚么莫名其妙的维稳上去了?”
西门庆大笑:“果然,河对岸的屠杀,比不得自己的牙疼。呵呵!言归正传——我想说的是,博州东昌府没羽箭张清,已经归心于我们梁山。可知世杰兄你即使殚精竭虑,可大厦将倾时,岂是一木能扶?你力气再大,也不能抓着自己头发将自己提离地面;河北这株老树上,你虽然吐出了博州东昌府这么一朵新花,但花期易谢,空留后人凭吊,安能挽得住春归之脚步?依我说,世杰兄倒不如看破了,索性投了我们梁山,共谋一番大业,方不负了你这满腹锦绣,经世才华!”
听了西门庆的话,梁中书、李瓶儿齐齐震惊。西门庆却又向李瓶儿道:“如此一来,你们公母俩不归朝廷管,不受蔡京辖,世杰兄休了恶妇,另起炉灶,何等其乐融融啊?哈哈哈……”
李瓶儿啐了一口,红着脸转身而走,心中却是深以西门庆之言为然,只盼梁中书能答应了,从此二人双宿双飞,岂不美哉?
剩下梁中书呆了半晌,慢慢起身向西门庆深深一揖。
西门庆扶住,问道:“君意如何?”
梁中书沉声道:“西门兄美意,世杰铭感五内!但是——”
西门庆心底暗叹一声:“果然!我就知道有个但是!这些古时的文人就因为多读了几十年书,做起事来比武将可要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多了!”
就听梁中书斩钉截铁地道:“西门兄虽盛意拳拳,但世杰亦有苦衷。朝廷信我,将河北四镇托付于世杰一人之身。如今辽国北方有女真族兴起,辽主四处调兵遣将,意图征伐,此时秋高马肥,正用兵进武之时也!若在下投了梁山,大宋震荡,朝廷必然鱼死破,尽起边关人马来回师攻打,那时辽国人若见有机可趁,不伐女真,先攻我大宋,辽国精兵趁虚而入之下,山河破碎,万姓流离,世杰就成了千古罪人!国为重,儿女私情为轻,世杰纵然万死,也不敢冒这等一家笑而万家哭的大险!”
李瓶儿掩在门后听着,绝了一线指望,心中酸楚之下,不由得流下泪来。
西门庆听了梁中书的慷慨陈词,点头叹息道:“世杰兄所言,亦有其道理所在。既如此,一计不成,我只好再生二计,非促成世杰兄的美好姻缘不可,也酬一酬世杰兄舍己为民的壮志豪情。”
门外的李瓶儿听着,转忧为喜,梁中书亦是大惊道:“古有山东先贤刘鄩用兵,一步百计!莫非就是今日西门兄之谓?”
西门庆笑道:“嘿嘿!世杰兄这马屁拍得忒也过了。我这一计说出,你却休要舍不得!”
梁中书催促道:“西门兄休要吊在下胃口了,便请和盘托出!”
西门庆压低了声音:“既如此,你附耳来!”
嘀嘀叨、嘀嘀叨一番后,梁中书直跳了起来,苦着脸道:“这……这个如何使得?”
西门庆一摊手:“看!舍不得了吧?”
梁中书面色变幻,摇头苦笑道:“西门兄异想天开,却只怕瞒不得众人耳目!”
西门庆悠然道:“世杰兄,你是有治政大才的能员!若身边无掣肘,河北四镇民心安定,将士用命,边关汛地定然稳如泰山。今日依我之言,正是你大展雄才的机会,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则断,不可错过!”
梁中书颓然坐倒,摇手道:“此时在下心乱如麻,却应承不得西门兄!”
西门庆大笑道:“你不应承又怎的?你莫忘了,此时大柄操于我手!但得无愧于天地,我要行事时,谁人挡得?”
梁中书哀声道:“西门兄……”
西门庆洒然向他一揖,悠然道:“天下贪官污吏倒行逆施,却满口谎言,只当能瞒尽天下人耳目;如今我也来倒行逆施一番,却也不须瞒尽天下人耳目,只消瞒过几十人耳目,就算是大功告成——世杰兄,告辞了!”说着,飘然而去。这正是:
只因谋多思宛转,却为义重窍玲珑。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