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铭川听了关胜循循善诱之言,心道:“这番话,我若是在四年前听了,说不定还会热血沸腾一番;但经过了多少事后,我已经成了阮大勺子,再不是当年的那个毛头小子阮铭川了!”
关胜、宣赞、郝思文见他怔怔不答,均不以为异,毕竟一个伙头兵乍闻平步青云的喜信儿,能保持头脑清醒的能有几个?这个阮大勺子没欢喜得直跳起来,倒证明了他是个沉稳性子,此人得用。
又过了一会儿,阮铭川才淡淡地道:“将军怎么吩咐小的,小的便怎么做吧!做的合了将军的胃口时,还怕将军亏待了小人吗?”
关胜见阮铭川做出了决断,与宣赞、郝思文点头相视而笑,三人摒退左右,然后才向阮铭川道:“如今我奉朝廷命令,进剿梁山,只恨这帮草寇龟缩于水泊之中,难以打探贼人内情。本来我想派人混进贼群中去,只恨无人可使,直到今日宣赞将军举荐了你,方解了我的疑难。”
阮铭川愕然道:“小人只是个做饭的,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若此去误了将军的大计,小人失了命倒也罢了,只是愧对了将军的知遇之恩!”
宣赞听了不悦道:“现在朝野上下多少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的人,都做了大官小吏,也没见朝廷斥革了几个去。让你去做个小小的细作,偏生这般说嘴!”
阮铭川这一番故作为难,表现得恰到好处,若是不假思索就一口答应了,没的惹人疑心,现在听他婉言推辞,关胜反倒要转过来抚慰他:“阮兄弟放心,若贸然强令你入水泊做细作,确实会枉送了你的性命。但是——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两个接引人,此一去,必然履险如夷,克成大功!”
阮铭川愣愣地问:“却不知这接引人是哪两个?”
关胜笑道:“便是日前成擒的张横、阮小七那两个贼头儿了!若是阮兄弟你出手救得他们性命,还怕他们不带你风风光光上梁山去吗?”
阮铭川听了急跳起来,摇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小人有几个脑袋,敢卖放贼寇?便是今日送饭,也只不过念着与那阮小七同是石碣村人的情义,聊表寸心罢了。人情做到此处,已是极致,若说救了他们出去,打死小人,小人也不敢应承!”
关胜听了,笑着击掌道:“妙啊!原来你已经同那阮小七有了接触,倒省了我一番布置。阮兄弟,你本是石碣村人,如今便叙起同乡之谊,去救了那阮小七,他也起不了疑心。那时你只说走投无路,他自然引你上梁山。那干草寇虽然妄称替天行道来蛊惑人心,但兄弟义气上头却是真不错的。你救得张横、阮小七性命是实,便是被精细人识破了你是去做奸细的,也不致于伤了你的性命。”
阮铭川听了心中暗喜,面上却苦着脸道:“将军日前擒了张横、阮小七那两个贼头儿,千军万马都知道了,如若被小人轻易‘救’了去,旁人不说,军中的监军那里却如何交待得下去?将军岂不落个失职的处分?这个……”
关胜笑慰道:“这个无妨,上官那里,自有本将军去分说。张横、阮小七之辈,只不过狡兔而已,但能擒得梁山上的那几头猛虎,区区狡兔,纵之何碍?”
宣赞性躁起来,大喝道:“你这厮!贪生怕死,就直说好了,何必在这里推三阻四找借口?我家哥哥屈主将之尊,给你详加解释,你便当俺们兄弟是好性子吗?再敢拿大,惹恼了老爷,便判你个临阵脱逃,推出辕门斩首!”
郝思文急忙劝道:“宣赞哥哥息怒。招兵买马,也得各人情愿,尤其是此等做细作的勾当,岂是用绳子绑了就能成事的?”
红脸白脸并作之下,阮铭川顺水推舟拜了下去:“小人愿听将军差遣!”
关胜笑着亲手将他扶起,说道:“进剿梁山,非是一日之功,阮兄弟此去,亦不必心急与我军联络,只是深扎根、谨行事为上。”
阮铭川连连点头:“是是是!小人省得了。”
关胜又道:“你借着救张横、阮小七的功劳,打入梁山内部,却要勤谨些。山前山后,旱寨水寨,诸般出入道路,明哨暗伏,都要记在心里;还有,梁山众头目之间,谁与谁交好,谁与谁不和,你也要探听个明白——尤其是及时雨宋江和三奇公子西门庆,更是重中之重——你可明白了吗?”
阮铭川恭声道:“小人牢牢记者!”
关胜又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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