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梁中书道:“梁山西门庆派人来下战书,与吾约好明日斗将,顺便要见燕青一面。本官派人来这里准备时,却发现燕青已经不翼而飞了!”
史文恭听了,只觉得匪夷所思,愕然道:“岂有此理!此处把守得何等严密?燕青岂能波澜不惊、说走就走?还请大人详察!”
段鹏举阴阳怪气地道:“史文恭!你既请大人详察,若第一先从你曾头市营寨处察起,你没意见吧?”
史文恭眉峰一立,昂然道:“这位都监大人莫非是疑我私放燕青?既如此,便请大人搜检曾头市营寨,以赎我等清白!”
段鹏举见史文恭言语神色间有恃无恐,便冷笑道:“若真有内应,其人早已将燕青不知转移到哪里去了,翻遍营盘,只怕也是空耗力气,未必便能搜出来啊!”
史文恭是个义烈汉子,哪里受得了这等夹枪带棒?当下瞋目扬眉,直视段鹏举道:“当着梁大人的面,有话明说便是,何必言语中暗箭伤人?”
被史文恭凛冽的目光一逼,段鹏举遍体生寒,急忙往其他人身后一缩,干笑道:“我又没指名道姓,只是那么一说而已——但架不住内心有鬼的人那么想啊!”
史文恭听了更怒,他平日里相交的都是豪爽汉子,彼此间直抒胸臆,论起城府来,连曾长者这个外族人都比他深些。此时义愤填膺之下,只想计较曲直,哪里还顾得上其它?大抢上两步,便要从人丛中揪段鹏举出来。
段鹏举见他来得凶,拼命后退,同时尖着嗓子直叫出太监宣旨的味道来:“史文恭!你意欲殴打朝廷命官,莫非想要造反吗?”
李成挺身一遮,喝道:“恩相驾前,不得无礼!”
史文恭听了,这才心头一凛,暗想道:“我可不能只顾逞一时意气,却替曾头市招祸!”这才恨恨停步。
梁中书这时把脸一沉,喝道:“都与我住了!”此言一出,众人皆凛然无声。
焦挺抱了膀子,在一旁侧目斜睨。
只见梁中书背了手,冷着脸木无表情地绕着一片狼藉的场子转了几圈儿,蓦然间放声大笑起来。
这一笑,倒把众人笑糊涂了。李成上前拱手道:“恩相却笑怎的?”
梁中书笑道:“我笑那浪子无谋,燕青少智,他的逃生之法虽巧,但还是留下了多少破绽,哪里瞒得过本官的锐眼?”
众人听了,又惊又喜又惭愧又好奇。惊的是段鹏举那一干人,他们听梁中书那口气,原来燕青并无内奸接应,确实是凭他个人的本事逃走的;喜的是史文恭,梁大人锐眼察真相,证明了自家的清白,而且不管怎么说,燕青跑了就好;惭愧的是原来看守燕青的那小二百士卒,他们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但梁大人只是一目,便捉出多少破绽来;好奇的是焦挺,燕青是怎么逃脱的?他也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梁中书是从哪里觑破的?
一时间,焦挺心中倒不由得佩服起这个朝廷狗官来,怪不得其人能得西门庆器重,果然有他的真才实学在啊!
当下焦挺诚心诚意地揖礼道:“梁大人,我那小乙兄弟究竟是如何离开的?他却留下了些甚么破绽?还请大人明言,给咱们个痛快。”
这一言却是道尽了众人的心声,从段鹏举到史文恭,都眼巴巴地瞧着梁中书,其心也殷切,其意也急然。
梁中书胸有成竹地捋了捋须髯,心中却道:“燕青怎么跑的,我怎么知道?可要不这么说,你们这群人互相扯起蛋来,还怎么对付梁山?”
心中虽这么想,脸上却是怡然自得,曼声道:“这位使者,你我两家互为敌国,我方既然看出了你方的破绽,又如何能够明言于你,让尔等白长一斗的见识?使者之问,未免忒莽撞啦!呵呵呵呵……”
段鹏举等人听了,也配合着梁中书,幸灾乐祸地瞄着焦挺笑了起来。
焦挺听了,也不生气,只是暗想道:“待我日后重见小乙兄弟,逃生之法,一问自知。而那些破绽,以我家三哥的智慧,加上小乙兄弟的聪明,还怕弥补不过来吗?”
当下拱手道:“既如此,咱家的使命已完,这就向大人告辞了!”
梁中书向李成吩咐道:“你送使者出营。”心中却兀自不解:“燕青究竟是怎么跑的?”这正是:
鹤立鸡群原矫矫,鸿飞天际又冥冥。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