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接应史文恭的人马,单廷珪把守邯郸坡,他本来只是个小小的团练使,手下五百人顶天了。今天突然多了三千人手供他调遣,单廷珪心里那个激动啊!
兵过千,没有边,兵过万,没有沿,能统率一回三千五百人,今生死也值了!可惜,星月无光,看不到三千人马旌旗飘号角鸣的雄壮样子,让单廷珪小遗憾了一把。
圣水将军现在的眼界还是小了点儿,想像不出未来的自己统率着万人大军团时是什么样子。当然这也怨不得单廷珪没有想像力,在如今这个体制下,象他和魏定国这样不跑不送理应降级使用的人,居然还能在凌州团练使的位置上盘踞多年,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说到底还得感谢四处蜂起的盗贼,离得梁山近了,别的不多贼却不缺,如果说当朝的赃官是狗养的,圣水将军神火将军就是贼养的了。
同样的,这么复杂的辩证法单廷珪也是不懂得思考的,他也顾不上思考那些有的没的,一边得瑟着,一边指挥人马依邯郸坡布下坚守阵形,如果梁山人马见军粮重地被劫了,象脱了缰的野狗一样猛扑过来时,凭他圣水将军的阵势怎么也能挡他个一天两天的,那时的军粮估计已经烧彻了底,就算让梁山抢回去,打扫打扫顶多也就是聚拢百来斤爆米花吧!
单廷珪正乐观的时候,人声鼓噪,梁山进击的人马果然出现了!圣水将军一声令下,自家弟兄严阵以待,准备迎接梁山疯狂的猛扑——谁知,来者满不是那么一回事,根本不象脱了缰的野狗,顶多就是脱了缰的蜗牛——单廷珪心中一动,突然发觉黄粱谷方向居然还没有火起,心头就无来由的不安了一下。
仿佛是要证实他的不安,却听一声炮响,单廷珪坚阵的背后有一彪人马杀出,一头扎到官军的脊梁上后,大刀阔斧,砍伐起来,官军顿时大乱。
这时单廷珪才发现统率大军团作战实非一日之功,他这三千五百人除了自己的凌州本部五百圣水军,硬是没人理他,众官军略一抵抗,发现杀来的这群草寇却是荆棘草锯齿草这样的硬茬子,不约而同发一声喊,抛刀弃弓,四下鼠窜,不一时,坚阵大溃。
如果是正面冲突,凭单廷珪占据的有利地形,就算官兵再不济,顶多小败,却不会象现在这样溃散。可惜备前则后寡,练了铁头功,就练不了大力金刚腿,被人突然在下三路敲上一棍子,立马就倒了。
单廷珪见势不妙,眼睛红了。他是要脸知恩的人,梁中书两次来到凌州,都待他不错,见他的本部人马日子过得紧巴,还特意拨过来一批铠甲兵器。单廷珪因为要搞他的圣水研究,是穷惯了的人,别人给他个草棍儿,他都要珍惜起来,在心中念念不忘地等着秋后报恩。这回梁中书交代他死守邯郸坡,如果连这都办不到,还有什么脸去见梁大人?
人来绝域方拼命,单廷珪一伸手把自家独门的圣水葫芦拽出来了,大叫一声:“小的们,跟我拼了!”
单廷珪确实是要拼命了。他这圣水虽然有奇效,能够让一个人在接下来的一个时间段里不知疼痛、力大无穷,但时效一过,马上就是后患无穷。
后患无穷的后果,就是任人宰割,但这时单廷珪已经顾不上了。一来军令如山,防地失守,是为死罪,二来他要报梁中书知遇之恩,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和时间赌一赌,看看能不能在后患无穷之前,把梁山人马杀退。
虽然希望渺茫,但如果因希望渺茫就失了奋起之心而束手待毙,那还是爷儿们吗?
“咣咣咣……”五百圣水兵跟着他们的主将猛灌兴奋剂。冲上来的梁山人马一看这些人都在抱着葫芦亲嘴儿,扯一声唿哨,抹头就跑。
单廷珪一看,眼珠子发亮,有门儿!看来曾经青州城下一战,自己的圣水兵也在梁山人马里面打响名气了。一看自家正灌水,这些草寇当场就怂了。
自豪感一起,热血更是随着药力沸腾。单廷珪把喝空了的葫芦往地下一摔,大吼一声:“小的们,跟我冲啊!”声调已经不像人了。
五百圣水兵也跟着齐声嚎叫,那药水泡出来的声带明显缩水了,高频震颤时听着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嘷叫声里,单廷珪领着本队五百人,连蹦带跳地往梁山队里撞了过去,途中还踩倒了不少慌不择路的官兵,不过现在谁也顾不上那些胆小鬼了,踩死了的只能怨他们命不好,没踩死的就算他们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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