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声:“你给我过来吧!”用力将绒绳一拉,要拉关胜下马。关胜叫丹田一粒混元气,两脚踏镫借力,攥着锤上绒绳也是往回一扯——两股大力相交之下,一根绒绳被绷得笔直,嗡嗡作响。二将座下的战马受力,都是“咴咴”暴叫,四蹄刨地磨开了圈子。
相较之下,却属关胜吃亏些,因为徐京是两手用力,关胜还得一手绰刀,只有一只臂膀与徐京叫劲,显得捉襟见肘了些。两军阵上健儿呐喊声中,丑郡马宣赞心道:“我且来助关胜哥哥一箭之力!”
当下弯弓搭箭,又想道:“若是射那徐京,他死了也不心服,我只射那绒绳便了!”宣赞当年与辽国出使大宋的番将对过连珠箭,大挫过辽国使臣的锐气,箭术之精,梁山上除了小李广花荣外罕有其匹,此时觑得徐京走线铜锤上那股绒绳较亲,“嗖”的一箭,正正将那根绒绳射为两截。
绒绳一断,单臂着劲儿的关胜身子一栽歪,好悬闪到马下;徐京却是双手用力,脚踏马蹬向后猛拽,绳断后连个反应的工夫都没有,就是一个倒栽葱,直直从马屁股后面摔了下去。
生死交锋,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关胜坐稳雕鞍,乘势催马直进,不等摔得七荦八素的徐京反应过来,大刀斜挥,一刀将徐京连肩带背斩为两段。东阵门外众官兵见主将死了个干净利落,一时间人无战心,士有退意,转头便做鸟兽散。
井木犴郝思文趁势挥兵直进,早抢下东阵门,身边旗手青旗磨动,后方人马往左右一分,一将轻装软款,率领一队钩镰枪手如飞而至,正是金枪手徐宁。
原来东阵门中,官军掘下了无数陷坑,如此坑爹,正是在这个**朝廷里混饭吃爪牙们的拿手好戏。这些陷坑有脏坑、净坑、陷马坑、梅花坑——脏坑里面都是污水,官兵里面讲卫生的人可不多,甚么屎尿东西都往里面倒,谁掉进去谁龌龊一辈子;净坑里面堆积了生石灰,人掉进去一扑腾,满头满脸又满眼,不呛死也得烧瞎眼睛;陷马坑算是待遇最好的了,就是得一个“深”字,一个骑兵掉进去了,和马摞起来也爬不出来,是捉将擒生的好帮手;最歹毒的是梅花坑,坑里栽满了尖刀竹刺,人掉进去,妥妥的有死无生,任你再财雄势大的豪强,再全挂子武艺的英雄,也是说毙就毙。
徐宁一声喝令,部下金枪班士兵排成连城之阵,齐步向前,钩镰枪如雨骈集,向地面攒刺。一人力短,千人力强,似混乱实有序的群枪之下,朝廷官兵掘下的陷坑翻板纷纷被钩镰枪掀了伪装,向天豁了口子,再不得害人了。
钩镰枪开路,后面就有车子负土载石,上来填坑,不一会儿的工夫,东阵门梅花阵告破,陷阱变通途。
徐宁见大功告成,率领金枪队往左右一分,关胜军中青旗挥舞,呼延庆、卢秀英夫妻二人领一队精骑,如疾风般卷过,直扑太阳宫中右阵耳,关胜、徐宁麾军紧紧跟上,为他夫妻二人殿后。
呼延庆、卢秀英马快,早抢到太阳宫二十八宿四日星旗下,却见此处已竖起一座高台,台上悬挂着一口金钟,钟声响处,三才天地阵中便有各路官兵随钟声部署变阵。呼延庆一见之下,便大喝道:“抢占高台砸毁钟!”
手下精骑方往上一闯,就见一声钟鸣,环绕着高台的壕沟里钻上无数顶头盔来——却是在此守护高台的官兵现身阻挡。
旗门开处,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横枪跃马,挡住梁山人马去路。韩存保大叫道:“梁山草寇休得猖狂!认得大将韩存保吗?”
此时阵前早已高挑起徐京首级来,呼延庆戟指韩存保喝道:“害民贼!若不早降,这徐京就是你的榜样!”
韩存保兔死狐悲,大叫一声:“气杀我也!”拍马拧枪,便上前来抢呼延庆;呼延庆也是大喝一声:“来得正好!”浑铁枪一顺,与韩存保战在一处。
卢秀英在旁边替丈夫观敌瞭阵,眼见韩存保枪法高明,与呼延庆斗了个平分秋色,要想分出个上下输赢,只怕非得几千回合不可!想起西门庆嘱咐,卢秀英心道:“我只知道心疼丈夫,遵守将令,那些男子汉单打独斗的虚荣,跟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有甚么关系?”
当下催开桃花马,挥舞绣鸾刀,卢秀英一道寒光直取韩存保,这正是:
军民离心难制胜,夫妻合力可成功。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