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里的箱笼抢出来再说!”刘梦龙急得要疯了,“快!把老子的箱笼都弄出来,老子重重有赏!”
七手八脚指挥着自己的亲兵们捞钱儿的刘梦龙一点儿也没察觉到,一片混乱的局势中,一个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水兵正向他背后踅摸过来。
此时的刘梦龙,正抻长了脖子,扒在舱口拼命往下透视,嘴里兀自大呼小叫:“快搬!快搬!快递!快递!”不知不觉间,他的头顶上已经掠起一道凉风,一柄雪亮的分水电光刀疾劈而来,一刀把刘梦龙的人头剁下。
这一刀堪称完美。刘梦龙抻长了脖子,颈椎骨骨节大开,刀锋的着力点正落在骨缝与骨缝之间的凹陷处,刀刃与骨头之间几乎没有产生任何摩擦,轻轻快快,就此一刀将刘梦龙人头砍落,因弓身趴着而凝滞的颈血劲冲之下,把刘梦龙的人头直射进船舱深处去了。
几个水性好的亲兵正在船舱中已经没顶的水里扑腾,四下里摸索着淘宝。一个亲兵突然摸到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欣喜若狂,两脚一撑浮出水面,大叫道:“你们看我摸到个什么好东西?圆骨碌碌的,还有个挽手呢!”说着,揪着那个挽手把那圆骨碌碌的宝贝提了起来。
在船舱口有限的照明之下,身边的伙伴啧啧称奇:“这玩意儿做工这么精细,看着就跟大人的人头一模一样,肯定值钱啊!我擦——这真的是大人的人头啊!”
那淘到宝的亲兵不到黄河心不死,一边扑楞着自己人头上的水,一边把手里的人头凑近了,脸对脸地看,口中兀自自我宽解:“大人说了,淘到宝贝有重赏的——我好不容易淘到一个,怎么会是大人的人头呢?大人不是在上面吗?人头怎么会下来?”
就在这时,有人在船舱口接口了:“下面的兄弟,麻烦你们,把手里的那个头丢上来好吗?这一刀只顾砍了,没注意到角度,倒掉进舱里深处去了——烦劳几位弟兄把人头扔上来,我不难为你们。”
船舱里的几个亲兵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了,手里这个刚洗了一水后簇崭新的人头,不是刘梦龙又是哪一个?几个亲兵魂不附体,抖擞成了一堆儿,有那胆大的勉强问道:“你是——不不不!您是哪位?”
上面有人朗声道:“在下是梁山水军统领浪里白跳张顺,奉西门庆哥哥将令,在此恭候多时了!”
这个斯文有礼的温熙声音衬托着周围厮杀的呐喊声、垂死的惨叫声、刀斧摧筋破骨时的清细声、锤棍类重器砸到**上的钝响声——混合在一起后,这种礼貌反而更加的恐怖,比城隍庙里那些青面獠牙的瘟神爷更加叫人簌簌发抖。
几个亲兵颤声低语:“梁山草寇——不不不!梁山义军已经登船了,咱们要不要上去投降?”
提着刘梦龙人头的亲兵打个哆嗦:“只怕上去不得!万一刚露头,一刀扇子面儿横切过来,那一颗脑袋就得跟我手里的刘大人去做伴了!”
有亲兵吓尿了——不过泡在水里大家也发现不了——“夭寿啊!那可怎么办啊?”
正当他们上下两难的时候,又一个火暴的声音叫嚣起来:“里面的贼厮鸟听着!老子是梁山好汉船火儿张横!识趣儿的速速滚出来,否则老子封了这舱口,船沉了时,把你们都淹死在里面——也算你们祖上积德,死后还能享这一口超大的棺材!”
众亲兵一听,魂飞魄散,左右是个死,还不如死到上面呢!于是就有人抖抖索索硬着脖子爬出去——想像中扇子面儿横切过来的一刀并没有发生,于是大家壮着胆子,都爬出去了。
验明刘梦龙的人头后,梁山水师欢声大振。西门庆水路定计,梁山水师诱敌深入,围三阙一,这是阮氏三雄、混江龙李俊等人的功劳;而张横张顺带人在这最后的埋伏地点凿沉了官军的船队,将官兵水军彻底歼灭,也是功不可没。
这时张横问道:“虽然我兄弟砍了刘梦龙,但是高俅呢?那奸贼在哪里?”
被俘的小兵们颤声道:“高大人——不不不!高俅那奸贼根本就没来上俺们水军的船,估计现在还在陆上厮斗着呢!”
张横便拍腿道:“可恨啊!若能捉得高俅,胜过砍上十个刘梦龙!”
轻轻一弹刀,张顺笑道:“四泉哥哥水旱两路都有妙算,高俅便是肋生双翅,今日他也飞不出去!”这正是:
舒展翻天覆地手,擒拿兴风作浪妖。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