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给大人临阵招降王焕老儿去!”
西门庆哈哈大笑,一拍手,早有人把高俅那身空心的盔甲、元帅印、御赐天子剑、圣旨等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送了上来。西门庆一抬手:“常言道救兵如救火,这便请太尉大人打扮起来,粉墨登场。”
高俅连连躬身:“是是是!小人这便十万火急了去!王焕这等逆贼,能早平一刻,也是好的!”
说着高俅结束起来,又成了人五人六的当朝太尉模样,颠着小碎步跟在西门庆背后出了议事的大厅,走另一条路出去——高俅这才发现,原来这里竟不是东平府,而是梁山泊,原来自己昏睡的时候,竟然已经被这些贼人把自己架上梁山来了!
东平府怎么样了?高俅敢想却不敢问,只是随众在金沙滩边坐了船,往对岸驶去。
西门庆指点烟波:“太尉大人看我们梁山风景,可佳妙否?”
高俅猛竖大拇指:“小人平日里只道东京是世上第一座城市,原来和梁山比起来,还差得远——小人真真是眼皮子浅啊!”
西门庆又指着四面护航的舰只道:“太尉大人再看我梁山儿郎,可雄壮否?”
高俅精心在脸部雕塑出了叹为观止的陶醉状:“如此替天行道的虎狼之师,精锐肯定甲于天下呀!”
西门庆便笑道:“既知我们梁山地灵人杰,何以还敢来相犯?”
高俅急忙拜倒:“非关小人的事,皆是蔡京老贼在昏君面前进了谗言,非说梁山是大宋的心腹大患,昏君耳根子软,一怒传旨,小人才不得不来——不过这也正是小人的福气,若不是蔡京老贼作祟,小人如何能有这洗心革面、弃暗投明的机会?”
西门庆听了,哈哈大笑,奇道:“当今官家识你于寒微之时,一路抬举你做到当朝太尉,位居一品,你如何却说他是昏君?”
高俅正色道:“知遇之恩,私也;天理人心,公也——昏君就是昏君!小人噙齿戴发于天地之间,岂是那等因私废公之徒?”
西门庆连连点头,叹息道:“今日方识太尉大人大公无私的高风亮节!”高俅见自家的花言巧语似乎打动了西门庆,心头暗喜。
谈谈说说,早过了金沙滩,众人下船上马,一路直往东边来。离得还远,就听前方旗旛招展,金鼓喧天,无数梁山人马将一处洼地团团围住,旗门开处,早有一将来接,却是井木犴郝思文,见了西门庆于马上抱拳道:“元帅驾临,请恕小将甲胄在身,不得全礼。”
西门庆道:“无须多礼,关胜将军何在?”
郝思文道:“主将军前不敢擅离,只命小将前来迎接元帅入阵。”
西门庆又问:“林冲将军呢?”
郝思文瞥了西门庆身后的高俅一眼,答道:“林将军接了元帅将令,往东平府收容降军去了。”
西门庆再问道:“军前形势如何?”
郝思文把大拇指一翘,赞道:“王焕老将军,果然是老当益壮,名不虚传!他虽然只有千余人马,缺粮少草,但结车阵力抗我军,兀自健斗不屈。关将军说若不归降,只消引水灌下,千军尽成鱼鳖,但王焕老将心如铁石,不为所动,犹能抚众力战——小将虽是他的敌人,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英雄将略!”
西门庆听了叹息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见良臣——此王焕之谓乎?”说着转头来看高俅。
听到林冲的名字时,高俅心下就跳得跟打鼓一样,直到听得林冲不在,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偷眼瞧西门庆时,却见他正向自己含笑点头,说道:“便请太尉大人阵前显一显身手,将那王焕招降如何?”
高俅心道:“那林冲是梁山的大将,又与我有血海深仇,若想活命,必须在接下来的劝降中体现出我高俅的价值来——否则凭什么西门庆要顶着压力,在林冲的刀子下面保全我?此去见了王焕老儿,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下定了决心,高俅也学着郝思文向西门庆抱拳道:“元帅大人尽管放心!小将此去,定然成功,否则提头来见!”
西门庆打着响指道:“壮哉!既如此,咱们这便入阵去见老将王焕!”这正是:
廉耻丧时称长乐,忠义尽处做孤军。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