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长笑,众人从来未曾见过他如此失仪。这一来,什么也不必说了,腐宋昏君胡言乱语、垂死挣扎的穷形恶相,尽在正统一笑之内,被众人洞若观火。
好悬被蛊惑了的梁山好汉们知耻而后勇,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水陆并进,势如破竹,这一日终于抵达了最后的目标——东京开封府,已经可在黄昏的夕阳中遥望。
滑州关胜、鹿邑呼家将,也已经突破重围,扫荡腐敌,俱来东京城下会师。
西门庆中军屯开封府城东樊家岗一带。因为经暗谍事先勘察,此处护城壕护城河皆狭浅,攻城时可收事半功倍之效;关胜北路军兵至京城西北,屯牟驼冈;呼延灼南路军至开封城南,屯赤仓镇。
军马安营扎寨已固,关胜、呼延灼先后来见西门庆,西门庆大赞二将军临机决断,不负所望,问起合围战事时,才知官兵虽多,皆乌合之众,临阵往往一哄而散,南北两路军几乎没打过什么象样的攻坚战。
西门庆想到广济河上那些或不战而降、或自相碰撞而沉的官军水师,也不由得摇了摇头,叹息道:“倒不是我军神勇,天下无敌,而是这个王朝太过**,**到连军队都丧失了本身的战斗力,只留下了破坏性——以后我们一要招抚败兵,二要派小队轻骑四乡巡视,若有奸恶者为匪作乱,祸害人民,抓住后皆砍去四肢,交予受害百姓发落,以此震慑邪心。”
关胜呼延灼皆凛然遵令。然后献战利品,关胜献马,呼延灼献河南府、郑州地图民册。
原来关胜挥兵撕开官兵北部防线后,蹑败军踪迹,一路追到开封府西北牟驼冈。这里本是赵宋拱卫京城的骑兵重地,建有一座天驷监,喂马的刍豆堆如山积,关胜占住了牟驼冈后,获马二万匹,梁山军又发了一笔大财。
这些天呼家将精骑则是千里进袭,横扫陈州、颍昌府,扑灭镇压少林寺起义的官军无数,与少林起义军合流于登封。两路会师,军心民心皆大振,起义军首领僧来见呼延灼,声称愿听梁山指挥。呼延灼大喜,遂以义军为乡导,趁胜追击,连环马破河南府官兵大队于偃师城外,接着又在百姓的里应外合之下,攻克了西京洛阳,郑州府闻风丧胆不战而降——一时间京西北路、京畿路官心震颤。
听到西门庆引大军将至东京开封城下,呼延灼留义军守卫占据城池,自率本部人马回师,与西门庆会合于开封府城外,屯于城南赤仓镇。
梁山好汉见关胜、呼延灼皆立大功,无不眼热,当下便鼓噪起来,要趁势攻城。西门庆笑道:“攻城可以,但先要四下里踏看,何处攻,怎么攻,哪里虚攻哪里实攻,哪里埋伏打援,做足了准备,才是正理。”
众好汉兴致勃勃,都道:“便去看城!”
于是西门庆引军绕城而行,观看城池虚实。双枪将董平要灭官兵锐气,匹马横枪,抢至开封城下,大叫道:“开封府一国之都,必有人物——吾乃梁山虎军大将双枪将董平,可有英雄豪杰,出城与吾一战?”
每转到一处城门,董平都上前连叫三声,城上官兵皆面面相觑,尽多惧色,不敢接言。最后叫得嗓子都哑了,董平只得悻悻而回,西门庆笑着安慰他:“赵宋之无能为,由此见矣!”
官兵虽怯懦,但开封府到底是天下坚城,真有金城汤池之固。城头以百步法分兵备御,每道城墙用正兵一万二千余人把守,而保甲、居民、厢军之流不得参与其间,免得影响战斗力。自从梁山放风要来攻打后,宋朝君臣忙着修楼橹,挂氈幕,安砲座,设弩床,运砖石,施燎炬,垂櫑木,备火油,凡防守之具毕备。
四道城墙各以从官、宗室、武臣为提举官,诸城门皆以宫中大小太监分地而守。又集结马步军四万人为前后左右预备队,中军八千人,有统制、统领、将领、队将等,每日操练——出城攻则不足,守却有余。
西门庆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他是战场上的吝啬鬼,死敌人可以,死自己人不行!现在要让梁山子弟驾云梯、爬城楼,捐血肉于草野,然后才能换一城的富贵,就算别人愿意,他也不愿意!
看遍城池,破绽虽有,却难称必胜。西门庆心下郁郁,当下提起长弓,搭上长箭,一箭射出,将城头“赵”字龙旗一箭射落。梁山人马轰雷般喝彩,城头官兵皆大惊失色。这正是:
莫道雄关坚似铁,须知民意烈如炉。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