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阚万林正要上前奋勇救人,那人却轻飘飘在半空中来了个云里翻,翩然落地,点尘不起,声息皆无。落地后,那人潇潇洒洒向李华梅重施一礼:“公主殿下,如今你我四目平视,彼此平等,再没什么高低上下之分了吧?那咱们旧话重提——万林吾徒,你就放了他吧!”
听黑衣蒙面人把话说得老气横秋,阚万林在他身后直翻白眼儿,心道:“我师傅早就过身了,哪里又钻出这么一个师傅来了?”可仔细打量,却见其人身影陌生,却不是明教弟兄,也不是梁山好汉,真不知他是哪路神仙跑来救驾搅局的。
李华梅见这人轻功绝世,心下深深忌惮,横弓而立,再没片刻放松警惕,只是问道:“阁下如此身手,定非无名之辈——却请赐告尊姓大名。”
那人亦肃穆庄严,亦嘻皮笑脸,合什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阚万林在其人身后接口道:“公主殿下,我早说了,毗沙门必来救我,此时真身已显,你还不大礼参拜?”
李华梅被他们两个一搭一档,撮弄得心头火起,当下冷笑道:“呸!装神弄鬼之辈,也敢在本宫面前作死!”
一声娇叱,抛开神臂弓,夏人剑一道电闪重新出鞘,借出鞘时那股回旋之力,李华梅已是和身扑上,满眼光虹卷地而来。
阚万林大惊,急叫道:“小心!那是削铁如泥的宝剑!”
却听“呛啷”一声响,一红一黑两道人影乍合即分,那黑衣人垂眉低眼,手里却已多了一柄流光溢彩的短剑,他拍了拍胸口,笑道:“好吓人啊!万幸我手里这一口也是不错的宝剑!”
李华梅横剑而立,心下惊疑不定。她的这柄夏人剑是西夏老锻工们千锤百炼的神品,万中无一的利器,凭你什么精钢玄铁,当之立断,可方才蓄锐一击,竟被黑衣蒙面人一剑硬生生地封了回来,实在是出乎意料。
紧盯着黑衣蒙面人手里的短剑,李华梅问道:“却不知君剑何名?”
黑衣蒙面人竖剑齐眉,一股傲岸之气凛然而生,只听他沉声道:“千年传承,龙泉利器,还入得公主殿下法眼吗?”
李华梅点头道:“原来是龙泉剑,果然高明!今日机会难得,倒要看看,究竟是我大夏的夏人剑了得,还是中原的龙泉剑厉害!”说着一声清啸,长剑卷起寒花点点,再次涌身而上。黑衣蒙面人抱剑凝立,势如渊停岳峙,李华梅剑光临身处,陡然间身形晃动,龙泉短剑挥洒出一道亮丽洪流,一时与李华梅相持不下。
夏人之攻,形急而意紧;龙泉之守,外柔而内刚。起手间,妸娜缠绵,端庄流丽;作势处,秀如处女,蜿若游龙。开阖时,绵里藏针,缯中裹铁;转折处,静同山岳,动引江河。挥击轻比杨花,横截坚逾金石。纡徐款缓,婷婷仙子凌波;圆湛轻灵,冉冉天人妙舞。飘飘逸逸,滚滚滔滔,鹭起圆沙,鹤盘远势,龙游曲沼,狐步疏林。恬静如夜月梨花,自然澹雅;活泼似春风杨柳,一片天机。含精则俊鹘穿云,苍鹰搏兔;敛锐则灵猫扑鼠,翡翠窥鱼。掷柳莺梭,应输骀荡;裁风燕剪,犹让轻盈。蓄方力士弯弓,发似流星赶月;急如闪电,势若雷霆,天马行空,潭蛟出水,风云意态,莫可端倪,花月精神,尤饶妩媚——眼看二人霜锋雪亮,各显神通,大战百余合,不分胜负,阚万林在旁看得眼都直了。
战圈陡然一分,满天寒光锐气顿时一敛,李华梅和黑衣蒙面人分别退开。李华梅一绺黑发松脱了,她也懒得绾上去,只是往嘴里一咬,目光炯炯盯紧了对手之时,玉齿编贝,黑发映红唇,更增媚姿英气;黑衣蒙面人退到阚万林身前,却是长笑一声:“好徒儿,此处交予为师,你却翻身便走吧!否则留在这里碍手碍脚,对大家都没好处!”
李华梅听而不闻,她现在一意求胜,只要黑衣蒙面人肯留下来陪她试剑,她便心满意足,阚万林是走是留,全没放在她心上。
阚万林被“碍手碍脚”四字打击到了,垂头丧气地拉马而退,一回头时,李华梅和黑衣蒙面人两个又打成了一片,平地剑花落英缤纷,惑人心目。阚万林心下暗暗发狠:“总有一天,我也要练成如此超卓的本事,再不教人小看!”
等到阚万林走远,战局中黑衣蒙面人突然哈哈一笑,抽身撤剑,转身便走。李华梅不舍,紧紧追赶,二人都是一等一的轻功,身形几个起伏,便双双消失在山野里。
与此同时,西门庆引人,终于搜到了阚万林,众人相见,无不大喜,只有阚万林却是一马消沉。这正是:
皆因今日受锤炼,方得他时现锋芒。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