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似乎大有深意。于是当马柔吉来拖马植的时候,马植也没有惺惺作态,起身跟着马柔吉退出书房。
就在两个人两脚门里两脚门外的时候,却听马人望喝一声:“慢!”
马植和马柔吉赶紧定住了脚,就听马人望徐徐道:“此事干系甚大,非尔等所能参与者!回去之后,好生约束自己,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休要节外生枝,反而坏了大事!”
两个人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出来。马柔吉吩咐家下人带马,马植随在马后重回李奭刘范所在的那处院落,四兄弟相聚后,马柔吉这才问道:“兄弟,你捎来的那封信上都说着些甚么?怎的老祖宗一见之下,颜色便与从前迥异起来?”
马植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家元首大人亲笔,我敢先偷看吗?”
众人猜来猜去,始终不得要领,最后马植道:“老祖宗吩咐了,让我等这些天小心做人,谨慎处事,说不得,这些天弟兄们都辛苦些,窝在家里,约束手下,莫要招摇吧!”
大家均点头:“使得!这么些年都忍过来了,还忍不得这几日吗?”
马植这时已经换回南朝衣冠,向众兄弟拱手作别:“我也得回使节团去了!兄弟们仔细!”
大家点头作别,马植回到金亭馆驿,却见里面有些空荡,留值的小头目见马植回来了,过来劈胸揪住,骂道:“你这厮好胆!大人出门拜客,你竟然跑得踪影不见!却害老子们帮你顶缸忙活!”
马植低声下气,赔了半天小心,把那人哄好了,才问道:“程大人却往哪里拜客去了?”
那人道:“虽然辽国皇帝给了一天时间叫咱们养乏,但程大人哪里能坐得住?他刚才备了礼物,拜见不知哪一位国舅爷去了!”
辽国的国舅爷虽多,但这一朝最吃香最得宠的只有一位——那就是皇后萧夺里懒、元妃萧贵哥的双料哥哥萧奉先。
萧奉先因为要替主子承担护步答冈兵败的关系,官职被一撸到底,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的事情做惯了,在等待东山再起的这段日子里,真是弊得蛋疼。正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听到管家来报,说是有南朝使者程万里求见。
一思量,这位南朝使者来得蹊跷啊!他不去拜访朝中重臣,怎么先求见自己这个倒了马的国舅来了?想起昨天夜里天祚帝耶律延禧宣自己秘密进宫时,所听到的与南朝的和议详文,再印证这程万里的突如其来——之间颇有些耐人寻味啊!
想得出神,萧奉先随口问道:“那姓程的是怎么来的?”
萧奉先的管家“咕咚”咽了一口口水,低声谄媚道:“主子!那程大人来得是兵强马壮,抬着十捌玖口恁大的大箱子呐!”
闻言不由一达,然后萧奉先就笑了。他问这一句,本是无意中的习惯使然,从前做北院枢密使时,但凡有人上门来拜见,萧奉先总是要先问这一句,揣摸清楚了肥瘦,这才决定出迎的档次——是开中门,还是走角门,是垂拱坐候,还是降阶而迎,那都是有讲究的。
没想到天长日久的,这都成了口头禅了。只是这一向退职以来,旁人只道自己失了宠,一时门庭冷落,弄得口头禅失了用武之地,今日却不觉意间旧话重提,却令萧奉先满腹的雄心壮志风起潮生,暗中思忖道:“今日这南朝使者的到来,说不定就是我萧奉先潜龙九曲后的一飞冲天之日啊!嘿嘿嘿……”
想到开心处,再加上有那十捌玖口大箱子的面子,萧奉先吩咐一声:“大开中门,待我亲自迎接。”管家喜气洋洋地答应一声,领着一帮小厮摩拳擦掌地去了。照惯例,他们这一群傍虎吃食的奴才又有好处可捞了。
萧奉先换了出客的衣服,缓步迎出,到了二门时,早见一官提了袍角,正在自家管家的趋奉下快步而来。遥见萧奉先,管家就在那官儿耳边提点了两句甚么,那官儿就如飞地向前抢了几步,大声道:“萧大人,南朝使者程万里,这厢有礼了!大人金玉之尊,居然亲劳玉趾到这里来接,如何教小人承担得起?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
听这程万里言语谦抑,见这南朝使者神色恭诚,萧奉先因久旷而意不平的心中,已经是鲜花怒放。这正是:
先以书缄通旧路,再把言语说佞臣。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