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这才能坦然进言,萧奉先听着才如此惊心动魄。
越想胆越寒,萧奉先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在心上掂着过子:“怎的好?怎的好?要究竟如何,才能保我上下满门富贵依旧、荣华不失?”
这时,却听旁边被冷落后,百无聊赖的程万里轻声哼唱起歌儿来——“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虽然萧奉先不知道这一阙轻歌正是汉武帝刘彻的《秋风辞》,但他的无知并不妨碍他对歌中真意产生共鸣——这些年来,风动云飞,寒来暑往,自己好不容易熬成了天祚皇帝的亲信大臣,中流激水,浪遏飞舟,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钟鸣而鼎食,一呼而百喏,权势可谓盛极。既使现在替皇帝背兵败的黑锅,看起来盛极而衰,其实也不过是蛰伏伺机而已,前方大道上终究有无尽的荣华富贵在等着自己。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思量过——少壮之季一过,便是衰暮之年,那时的自己还可以象现在这样,逍遥任无忌,万事不忧心吗?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萧奉先虽然不知人,但他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安邦定国的本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身边的人包括两个亲弟弟也大都是只会吮痔舔菊的酒囊饭袋,唯一所能做为倚仗的,只是天祚帝对自己的宠信。纵然终天祚一朝,可保宠信不失,但新王继位又当如何?晋王耶律敖鲁斡素来深得辽国人心士意,要搞掉他实实的是阻碍重重,就算最后得了手,捧外甥秦王耶律定上位,但那就是好事吗?耶律家族的人传统优良,杀起自己亲舅舅的时候都是不眨眼的!
萧奉先心知肚明自己是奸臣,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少做,如果外甥登基坐殿后要收买人心,将自己明正典刑后人头悬于国门,绝对是收益最大,成本最小的方法——不!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成本!
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罪没多受,但福没少享。可是突然间,一层窗户纸却被程万里给捅破了,后世里的天光透进来,将来日大难照得透亮,怎能不叫萧奉先惊惶失措?他虽然无德无能,但对自己的身家性命富贵荣华,却是贪恋得紧,那是绝对不容有失的!
翻来覆去,苦无善策,转眼间却觑到身边的程万里一派雍荣,象云端里看厮杀那样坐得四平八稳,巍然不动,只是面上露着一缕神秘的笑意——萧奉先心上便是一动:“常言道得好:来说是非者,就是是非人啊!这南朝使者既然出言乱我怀抱,必然有个解释的道理,放着他不问,我傻啊?”
主意打定,便上前深施一礼,程万里急忙从座中跳起,双手相搀——“萧大人这是何意?”
萧奉先苦着脸道:“程大人,程大哥,您一句话打动了我的心,可不能撒手不管啊!无论如何,您也得负责到底不是?正如您方才所言,咱们两国友好,先从两国臣民开始。今日小弟高攀,愿意和程大哥您结拜为兄弟,从此我在辽,你在汉,咱们互相帮衬,岂不是一世的荣华富贵?我们契丹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既然是兄弟了,那小弟我眼看着就有临头的大难,程大哥您做为好兄弟,好哥们儿,可一定得拉小人一把啊!”
程万里心道:“果然不出我家元首大人所料,这萧奉先已经入我中华联邦彀中矣!”
当下扶了萧奉先重新归座,这才推心置腹地道:“既然萧大人诚心见问,小人哪有不倾心吐胆的?今日大辽,晋王秦王不并立,萧大人立于其间,是居炉火上也,不管哪一方胜出,只怕都有焚身之祸!”
萧奉先连连点头,心说岂止是“只怕”有焚身之祸?是“一定”有焚身之祸啊!几辈子伺候老耶律家,我还不知道他们?
因此萧奉先抓紧了程万里,就象后世的贪官想要竭力挽留拍了自家不雅视频后准备广泛转播的n+1奶,情真意切地道:“还求程大人、程大哥、程大爷您指点小人一条明路!”
听到自己一瞬间连升三级,程万里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萧大人何不稳守朝中,布局域外?”这正是:
祸起萧墙围怎解?计出锦囊事可成。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