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联邦的租界有两个,河北一个萧奉先留守的大名府,河东还有一个耶律大石坐镇的关南十县,如果在燕云租界这边妄起刀兵,关南十县那边的耶律大石定然讨不了好去——不过天子之怒,伏尸十万,流血千里,也顾不得区区一个耶律大石了——天祚帝凛然道:“大石林牙大才,若寡人挂孝伐中原时,有他兴兵于河东呼应,必然能大分中华联邦之军势,不也是一步妙棋吗?”
听耶律延禧如此强词夺理,耶律余睹急道:“我主万岁啊!大石林牙只是一介文状元,并不谙兵事,何能与中华联邦西门庆那善战之师相颉抗?”
耶律延禧连连摇手:“卿何其愚也?常言说得好,才优于此者,必优于彼,大石林牙文彩过人,怎可妄以‘不谙兵事’四字加于其身?大谬!大谬!”
这大谬之言,只听得耶律余睹心下大谬,胸中暗暗苦笑道:“罢了!我以大道理去劝导他,真真是对牛弹琴,倒不如用切身利害去打动他方好!”
于是,耶律余睹重整金鼓,再竖旗枪:“臣依然要请我主万岁三思——我大辽与中华联邦结盟友好,唇齿相依,北方完颜女直才不敢越雷池一步,今日若弃盟开战,女直必然乘虚而入,那时南北皆敌,虽有智者勇将,不得善其后也——此中得失利钝,唯吾主察之!”
天祚皇帝早已在护步答冈一战中被女真人吓破了胆,虽然此时正处于失了辅弼贤臣的盛怒火头上,听到耶律余睹这一番话后也不由得如冰水临头,沉吟半晌,这才犹豫道:“那完颜女直,正有意与我大辽约和,未必会出尔反尔,再来攻我州郡吧?”
耶律余睹道:“万岁,女直素来无信,此一时彼一时也!当我大辽与中华联邦友好,其族便与我约和;若我大辽与中华联邦起了干戈,女直见有便宜可捡,翻脸必速!还望我主万岁三思而后行!”
天祚帝打了个哆嗦,终于道:“爱卿言之有理,且待出使女直的使臣回来之后,再作商议。”
于是,思乡岭一线的辽军,暂时按兵不动,但战云弥漫,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耶律延禧所说的待出使金国的使者归来什么的,原本是遮羞的推托之语,没想到又过了十数日,上回前往金国商讨辽金间和约条件的使者居然回来了,而且还有金国使者同行——听说这位金国使者是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的兄弟,被尊为军师的完颜宗用。
完颜宗用其实并不是同辽国使者一同起程的,而是不久前追上来半途加入的。萧奉先的死讯传回辽国后,无数百姓喜形于色,口耳相传,道上行人口似碑之下,这喜讯直传扬到金国去了。
旁人听到还则罢了,完颜宗用听了,却是直跳起来,鼓掌大笑道:“大事成矣!”
旁边众人见了,都愕然道:“辽国死了一个奸贼,能成甚么大事?”
完颜宗用悠然道:“萧奉先死不死当然无关紧要,关键是他死在了哪里!哈哈哈!我且见狼主去!”说着,完颜宗用兴冲冲推开毡帘,去寻完颜阿骨打了。
完颜阿骨打正在自己家的火炕上翻看着辽国送来的与故宋、西夏、高丽交通的文书表章,揣摸其中为君者的格局道理,突然完颜宗用一头撞进来,长揖道:“恭喜哥哥!贺喜哥哥!”
听了此言完颜阿骨打不由得诧异:“却不知兄弟所言喜从何来?”
完颜宗用笑道:“哥哥不是正发愁那辽国与中华联邦结盟了吗?今日正好有了个缝儿,可以将他们两国间那纸盟书撕碎,到时叫他们两虎相争,咱们大金坐收其利!”
听了此言,完颜阿骨打大喜:“兄弟果然是智多星!却不知可有什么计策了吗?”
完颜宗用便道:“此事还得兄弟亲自往辽国上京走一遭儿!前日哥哥以苛言打发了那辽国的求和使者,做兄弟的斗胆,要请哥哥宽限一步,免了那些苛刻的条件,以安辽国昏君之心。小弟做使臣,再往辽国昏君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下些猛药,不愁他不入我大金算中!”
眼睛一亮,完颜阿骨打长笑而起:“兄弟此计,果然了得!既如此,便依兄弟,且往辽国上京临潢府潇洒走一回!”这正是:
辽朝正有风波紧,金国又见是非急。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