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厚给之?说得轻巧,清廷这边要罚银,东宁这边又要加厚给之,国中哪里的钱财?”
“也不一定要钱!”突然左议政宋时烈冒出来一句。“从七贱八贱中挑些女人给他们,相信东宁应该会接受的。”宋时烈这番建议暗藏着证实当年海盗掠边的用意,在场人不是不明白,可是贱民在整个亚洲都是最低等的,通常没有谁会把他们当人看。“而且这个法子若是行得通,日后我国也多一条财路。”
“那派谁去跟东宁那边说呢?亦或者让济州牧?怕是如今下面都学乖了,没有朝廷的意旨,下面都不敢擅自行事了。”是的,谁也不是冤大头,背黑锅的事自然能躲就躲能推就推的。“要不,请宋大人亲自去一趟?”
当然这个建议是饱含祸心的,可如今汉城是个大漩涡,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灭顶之灾,因此宋时烈也不推托,当场应诺道:“那老夫就跑一趟好了!”
“东宁战后,共有三万一千四百一十七员清军投降本藩,根据主上的意思其中有三千一百员被十一抽杀,这样就还剩下二万八千三百十七员。”警察司司官闫刚用平淡的声音报告着。“其中当时陈大人部三千零九十二员根据主上的特赦已经编入本藩水师,林大人部二千八百二十六员也编入了各师,可做不计,余下二万二千三百九十九员。这二万余员中又有一千一百二十七各级将佐被单独囚禁,其余悉数调入各地矿山、筑路队及种植园中劳役。两年以来,劳病而死者三千一百零五员,坠崖及自缢者三百五十七员,另有二千零七员陷入伤病。”按照闫刚的说法,各种伤病者已经达到五千多人,几占全部劳役者的四分之一。“另外,本藩降清充劳役者,八百九十名,两年来,死亡三百一十七人,伤病二百零五人。”
“开释本藩降清之属,”随着郑克臧在东宁的地位逐渐稳固,他已经不需要再采用高压的手段维持统制了,因此适当的给予恩惠,对进一步争取民心是有好处的。“至于清军伤患给予施药。”说到这,郑克臧的目光看向一边侍立的陈龙。“陈卿可是想好了吗?”
陈龙苦笑着,郑克臧让他率着一部分清军俘虏到渤泥设立商港和屯垦地,并许诺给自己世侯的爵位,尽管听起来好像等同于分茅裂土,但归根结底还是要把部分不稳定的因素从东宁驱除,而且这些还不是白拿的,日后少不得还要向东宁进行朝贡。
“臣想好了,”可是陈龙又不能不答应,否则就是不识相了。“臣愿意去,只是须得从将佐中挑选一些领兵之辈。”
“那是自然的,卿不说孤也有这个意思。”郑克臧用欣慰的口吻说着,随即感叹到。“此去筚路蓝缕,却是要辛苦卿家了,这样,卿家的家眷就暂时不要跟着过去了,等那边粗粗成型了再说,也免得卿家在开拓时有后顾之忧啊!”这是明着要人质了,陈龙自然不敢不同意,就听郑克臧说到。“卿先跟着船队把将来建城、建港的位置寻好,等卿回来了,想必士卒也能将养好了身子,到时孤亲自给卿等践行!”
陈龙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郑克臧眯起眼睛,思索了半天:“闫卿,伤病都是从鬼门关爬出来的,自然知道厉害了,所以且移屯下去,不必给陈龙了,至于答应他的兵吗?卿协调盐铁司从各处矿山中挑一挑,表现最好的挑个千把人出来即可了。”
闫刚脸上肌肉一抽,他明白这是郑克臧给出的香饵,以诱使部分想获得自由的清军俘虏更加卖命而已,但他却质疑道:“主上,把伤患开释移屯授田,岂不是鼓励那些苦役装病吗?”
“这也有些道理。”郑克臧想了想。“只是本藩户籍犹有不足啊!”
“那主上为何还让臣挑选矿奴给那陈龙?”仿佛是知道话出口后会让郑克臧不悦,闫刚当即解释着:“臣不过质疑主上的用意,只是臣觉得,既然那鞑酋不愿以银赎回被俘将佐,继续扣留着也是白白浪费粮食,何不与陈龙一同遣出。”
被单独关押的千余清军将官上至副将、下至千总,若是将其组建成军的话,那可就真是“官军”了,不过郑克臧对此却饶有兴趣:“卿说得有些道理,可将被俘清军中守备、千总、把总及外委、额外外委挑拣出来与陈龙为兵,至于先前所说的表现好的俘虏矿工,还是继续挑出来,一半直接授田,一半发给宾童龙那边,彼处也缺人、缺兵呢!”
郑克臧这番话里漏了刚才说的伤病,闫刚也不会犯傻再次确认,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可闫刚刚走,郑克臧立刻传唤道:“让郁平来见孤” @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