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乾的主意自然是想饿死清军,但桑额又怎么可能甘心做一名饿殍呢,于是在桑额的数名使者的催促下,北线清军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北江西岸进军,为此清军还煞费苦心的先从遇仙桥过武江,然后从太平桥进抵浈江西岸,然后在整军向南推进。
三月初三,北路清军经鹤冲、长乐、鸭仔坑、高坑、高头进抵白山。
白山一线只有郑军英德、从化两个师,俱都是郑军进入广东后陆续新编的部队,战力并不可靠,唯一可以作为依仗的是左翊卫师第三团剩余的四个步哨和一个炮哨以及副总兵衙署的护卫队约一千二百人而已,实在不足以跟清军硬拼,好在连接南北的官道有相当一部分是夹在白山中的谷道,因此郑军还可以利用地利节节抵抗。
三月初四、初五,北线清军经过两日猛攻,先后夺取了郑军屯兵五十人的小型碉砦七座,打通了进犯韶关府的通道。但是北线清军的进展并不能解救已经嗷嗷待哺的南线清军,郑军依然扼守张屋岭和回龙山,截断了两路清军最便捷的联络通道,而清军即便攻克了坚固的曲江城,依旧必须绕行龙头寨一线,也未必能突破郑军在江上的封锁。
不得已北线清军在已经能目视曲江城的距离上引军后撤,随即死死封锁白山谷道,主力从沙洲一线再度越过北江,攻取白芒、大村,逼近张屋岭下郑军堡寨。双方旋即围绕堡砦发生了激烈的战斗,郑军虽然最终在第一天守住了堡砦,但江边炮垒被迫弃守了。
清军的行动使得郑军利用韶关坚城吸引清军兵力的计划完全落空,郑军迫不得已改变计划以曲江守军复攻白山一线,结果却在自己设置的堡砦面前吃了不小的苦头。虽然最终消灭的守砦清军,但充当主攻的英德师全部四千五百人中折损了不下两千人,不得不撤下整顿。而剩下的近六千名郑军虽然迫使清军北线不得不搁置攻击张屋岭堡返转鸭仔坑,但却根本不足以跟依旧保有优势兵力的对手决战。
好在麻杆打狼两头怕,同样在白山和张屋岭下损兵折将的清军虽然还拥有万人规模但由四渡北江以及一系列的伤亡情况造成所部官兵士气极度低落,所以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兵力远逊于己的郑军又重新退回了白山谷道。
北线清军行动缓慢让桑额饱受煎熬,他左思右想,终于作出了一个壮士断腕的决定。根据他的命令,南水河北的清军广设旗帜连日金鼓齐鸣,作出疲兵及即将强行渡河的假象,在这个假象的掩护下,数万清军抛弃大炮、车马、辎重,只带随身武具及干粮通过芙蓉山小道撤往武江方向。为了掩护自己的行踪,桑额甚至没有通报还在鸭仔坑一线的友军,直到他安然翻过芙蓉山并撤往十里亭、梨市之后才予以告之。
北线清军的撤退让曲江城里的郑军极度疑惑,虽然不敢判断清军是否设下了陷阱,但守军还是第一时间把消息传给了南水河南的郑军主力。如梦初醒的何乾立刻派先头部队渡河,但等着他的只是清军遗弃一地的粗重。
扼腕痛惜自己满目乐观失去了一举解决粤北乃至湘南局势的何乾当即指挥所部沿江追击,尽管一路上不断剿灭清军落伍的后卫部队,但还是让总数超过三万五千的清军安然退往了湘省的宜章县和郴州直隶州。
何乾当然向继续追击下去以实现自己进军湖南的总体目标,但是抽调走两师主力和浅水重炮船的毛洪言部在面对桂省绿营的猛烈攻击,连续丢失德庆县城及南江口、九市、六都(云安县)、悦城、杨柳等沿江镇邑和罗定州东安县(云浮市)城,从水陆两面逼近了肇庆。
面对如此严峻的局面,毛洪言自然不会同意让何乾顾头不顾腚的把主力带往湖南,于是一方面反复急令主力五师立刻南调,另一方面也要求身在广州的吕雪芳多造长龙、快蟹,多铸船炮以应对桂省绿营的水上力量。
吕雪芳则送来东宁船场急造的二十艘大型内河炮船,这种被郑克臧命名为红单船的炮船有海船一样坚固的船壳船板,两舷装有六门三寸短炮,船头又有一门三寸半短炮,火力甚至超过了通报船,对于苦苦煎熬中的毛洪言可谓雪中送炭。不过内河水师的强化只是弥补了郑军一处的短板,要想彻底击退来犯清军还需要陆师的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