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刘部新造的江船,因此江春秀要求的显然不是它们。
眨了半天眼,刘宁安似乎终于想起来了什么:“武库里好像还有几门佛郎机炮。”
“那炮才能打多远。”常玉芬摇了摇头。“而且才那么几门,二哥造的大船一条上少说要装四五门炮,这可连两条船都装不了,还得想办法让人开炉造炮才行。”
其实造炮在明清世替的时候并不是多么高深的技术,基本上就跟后世能上网就能查到怎么造原子弹一样,属于大众化的技术,只不过有些手艺精湛的匠工造成的炮能多装药打得远,一些手艺差一点的造出的炮只好少装药打得近而已。
“造炮容易,这炮药呢?”刘宁安一琢磨,脸上便露出了苦涩。“当初咱们也没怎么留神,这前头屯下的火药在进军江北和守城的时候都用得七七八八了。”在场的两人一听顿时面面相觑,这没有炮药,那有炮有什么用。“这时节,就算搜遍了整个武昌也未必能搞来多少啊,还得留一部分给咱们的鸟铳队呢。”
“我有一个主意。”江春秀咬牙切齿了一番提出一个耸人听闻的建议。“郑藩的巡江红单船不是三五天必到武昌江面上走一遭嘛,要不,大哥做东,请他们靠岸来喝酒,到时候一不做二不休连船带炮还有炮药一并截下了,人给他礼送回去,想来郑藩即便窝火,为了抗清大局也不敢跟咱们立刻翻脸。”
“不成,这样事情就把事情做绝了。”常玉芬急忙劝阻道。“大清朝秋后算账那么厉害,咱们就算回头到时候也是一个死字,所以万万不能跟大明朝这边也弄僵了。”常玉芬的意思很明白,跟着宁王反对郑克臧好歹还是内部矛盾,一旦截了郑军水师的炮船,那就是上升到敌我矛盾了。“再说到时候宁王也不好为咱们说话。”
“宁王,宁王,那又老又哑的和尚给咱们兄弟什么好的,大哥你们一直魔障的把他挂在嘴上。”江春秀有些不耐的说道。“与其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不如试着搭上郑藩的线,说不定咱们的日子还好过一些。”
“宁王有没有力量姑且不说,攀附郑氏却是不成的。”常玉芬向江春秀解释道。“如今上至中枢,下至各省大员,乃至军中大将,能高居显位的盖莫不是他东宁郑家的老臣子,除此之外,王新化算一个,其他还有没有了?我看是没有了。那他郑家席卷江南就再也没有遇到了归附的了?那这些归附的人现在哪去了?”
常玉芬的话其实有些绝对了,事实上除了声名最著的王新化以外,还有左骠骑师都统制周正和、左副都御史赵秉英等一些从清廷一方举义投诚的文武大员活跃在明郑的军政舞台上,只是当时正处在战时,消息不怎么灵通,因此外人了解的就只有王副总兵这个最明显例子,因此造成了一些误会也是可以理解的。
“宁王一心想要恢复的是朱家天下,可光想又对付不了郑克臧这个权奸,所以要在朝堂之外寻一支可用的力量。而我们兄弟有兵有地盘,就是上头没人,大家各取所需,所以才一拍即合。”常玉芬总结道。“如今有宁王兄弟在朝中帮衬,只要郑克臧不冒大不韪对咱们公然下手,咱们兄弟就稳若泰山一般。”
滔滔不绝的常玉芬似乎忘了真正的枭雄常常会借刀杀人,幸好郑克臧明白南明之所以不能维持半壁江山的原因正是在于内部的争斗,所以才暂时没有对付刘宁安的意思,反而派兵派船作为策应,不过这似乎让某些人得意忘形了。
“原来如此。”江春秀点点头,但随即又苦恼的问道。“那炮药怎么解决?”
“老四的建议我看有可取的地方。”刘宁安突然接口道。“等下次郑藩的水师到了武昌,我请他们喝酒,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只要伺候好了这帮老爷,从他们手里直接买下炮药,想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常玉芬击掌赞道:“大哥的主意好,想来只要报上去在江中遇敌,这炮药消耗多少还不是水师说了算嘛,这笔外财不发白不发,天长日久了,说不定连炮都能卖一些给咱们呢。”
江春秀眼睛一亮:“郑家造的炮可是天下最好的炮了,不但打得远,而且极少炸膛,可惜郑家从不外流,要是能想办法搞到手,咱们也就不用仰仗郑家替咱们护卫武昌江面了。”
“想得倒美,八字还没一撇。”刘宁安给两人泼了盆冷水。“先别想着成不成,造炮的铜怎么来,你们还不马上想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