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断。“来人,马上持孤的令箭前去调兵。”
等到一名剑鱼服侍卫领过银质令箭转身而去,郑克臧这才把目光投向远处的淮安城:“孙卿,加上徐州来援之敌,城内守军足有四五万之众,完全可以出城南下与本藩决一死战,可如今却龟缩城内不出,你以为是何道理。”
“王上,臣跟参谋厅的一众参谋商议过,觉得淮安清军行迹诡秘,无非是想拖住本藩主力,以便西路的清军汇聚滁州城下,击破了席大平手下的四个师。”
“这样判断不无道理,一待席卿这边失利了,清军可以直趋扬州,里应外合。”郑克臧的表情凝重,真要出现他自己所言的这种情况,那北伐的大军就有可能处在为清军南北夹击的窘境之下,届时北伐必然失败,更可怕的是自己的全部本钱都要就此丢得一干二净了。“那卿和参谋厅商议下来,觉得该如何应对呢?”
“臣等以为,或可以从淮安城下撤军,”孙有劳示意参谋们挂起一副地图,随后走过去用手指图道。“可以先退至宝应,若是清军还不动,至再退至高邮州。”退到高邮州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毗邻高邮湖,正好让郑军的红单船护卫大军左翼。“想必如此一来,清军必然知道其拖住我军的图谋已经被本藩识破了。”
“其实之所以要退往高邮,臣等还有一个担忧。”一等参谋王瑛接着补充道。“臣等担心清虏狗急跳墙,掘开泗淮河道放水南侵。”
“贼子安敢!”郑克臧脑子嗡的一下,脱口大喝起来。“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清虏”
“以水代兵乃是兵家故技。”孙有劳不顾尊卑打断了郑克臧的话。“凡事不可心存有万一,所以臣等才觉得先往后撤一段,才比较安心。”
“参谋厅当初做北伐方略的时候怎么没有考虑到。”郑克臧真的生气了,若事先就判断出清军放水可能,他断然不会把主攻的方向放在苏北的。“如今刀已经架在孤的脖子上了再说有什么用。”孙有劳和屋内的参谋当即跪满了一地,郑克臧发了一通脾气之后终于冷静下来。“起来吧,卿等都是南人,不知道黄淮大汛的恐怖也是正常,孤不也一样,只知道有桃花汛,却也没想到清虏可能会狗急跳墙了。”
“王上不必自责,臣等也是揣测。”孙有劳爬起来宽慰郑克臧道。“未必就一定是如此。”
“不必说了,立刻安排撤军。”郑克臧摆摆手。“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不可心存万一。”说罢,郑克臧扭头出了屋子,把一众人等都晾在里面,孙有劳和几名参谋对视一眼,苦笑一声,各自散去,随即拔营命令传出,大军便动了起来,而此时郑克臧信马由缰的在营中巡视着,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以水代兵四个字,终于他站定脚跟,回首向一名侍卫命令道。“孤有一桩极密事要你去办”
六月初九,皖北、皖西清军相继开抵滁州城下,鉴于会师后的清军总兵力已经达到三万,还没有得到增援的席大平部,不得不退回**。然而清军并没顺势东进,反而掉头杀向易帜后的来安。此时来安城中只有一千余尚未整编的绿营和五百余易帜士绅提供的乡团,根本不是大队的清军的对手,结果城围一日便宣告失守。
杀入来安的清军兽性大发,以殷惩叛逆为名实施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阖城百姓无一幸免,悉数殒命于清军的屠刀之下。消息传出之后,周边州县震动,盱眙城内亲清的士绅当即策动部分心神不定的绿营兵夺取县城,并杀死投降明郑的县令及敌对士绅,然后由部分士绅携带县令首级及重金赴滁州请降。
对于盱眙士绅的“弃暗投明”,负责指挥皖东军事的钦差大臣、前江苏巡抚、叛国大汉奸宋权之子宋荦以“威已经施了、恩也该施了”为由亲自接见表彰,并命令这些首鼠两端的软骨头配合清军攻打天长,从侧翼威胁**。
不过恩威并施、剿抚并行的宋荦并没有意识到,正是他在来安、盱眙浪费了足够多的时间,才让郑军从容的将东线兵力调往西线,再加上天长官民在屠刀的威胁下爆发出绝大的求生能量,终使得他牵制**、联络扬州的策略彻底宣告破灭,清军既然一时无法突破互为犄角的江浦、**、天长三城,自然也就无法直达扬州城下与望穿秋水的马齐汇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