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营兵的骂声,吓坏了皂隶,只知道欺负老百姓的他们面对杀气腾腾的大兵一个个胆战心惊,有人害怕之下高声喊道:“你们想干什么,来人,有人抢饭!”
一听到抢饭,没轮到的绿营兵就拼命的往里挤,一时间如起了风浪般,围绕着几桶饭,来自各镇各营、互不统辖的绿营兵们开始殴斗起来,在场的千把根本无法阻止,就算有个别都司、守备出面,也无法约束不是自己营头的其他各部,整个场面显得混乱之极。
就在这极度混乱的时刻,从荆门城内陆陆续续开出了万余满蒙兵马,一个个擎刀执弓,杀意毕露。等悄然无声的包围了绿营驻地,统兵的巴尔虎一声令下,蒙古兵的弓箭和八旗兵的鸟铳齐射,顿时拉开了屠杀的序幕。
“怎么回事?”内圈斗殴的绿营兵听到铳声,当即一愣。“是郑军打来了吗?”
答案很快就摆在了瞠目结舌的绿旗兵们的眼前:“是八旗军,啊!鞑子要杀我们!”
思路有些混乱的绿营兵们下意识的东躲**着,但跑到哪都有凶神恶煞的旗兵和蒙古兵,上去交涉的千把以及都司守备又被毫不留情的斩杀殆尽,知道自己躲不过去的绿营兵们此刻也只好奋力反击。但是对手手有备而来,兵械犀利,绿旗兵却因为之前吃饭没有带上任何的家伙什,再加上指挥官不是被骗走就是被杀死,因此毫无组织。因此尽管拼命之下也造成了对手的一些流血,可最终还是在打斗中被嗜血的八旗兵和蒙古兵逐一消灭殆尽。
看着诸多赤手空拳的绿旗兵们被持着火把的异族主子一一杀死,站在荆门城头的荆门知州以及提早被叫出来的总兵、副将、参将、游击们个个脸色苍白、双股颤栗。
对此含笑而立的佟桂却信口雌黄的辩解道:“如今军粮不足,与其让他们在粮尽后投向海逆,不如现在就杀干净了,或许还能利于长久坚守。”
当然关键是荆州知州,于是在绿营将官们被带下去后,佟桂走到他身边拍了拍,结果却吓得这名进士老爷当场跪倒在地,见到这一幕,佟桂心中更是大定:“甄大人,不必慌张,王爷让本官跟大人交代一件事,大人可一定要办好了。”
一听不是要自己的命,甄知州忙不迭的应道:“是、是、是,只要是王爷交代的,下官一定尽力去做,不,不,是一定做到!”
“那就好!”佟桂压低了声音。“明日一早,我军就北上解救襄樊,只是老弱不便带不走,就交给甄大人照料,若是海逆前来攻城,甄知州知道怎么做吗?”
北上解救襄樊,这一听就是鬼话,若是真要解决襄樊,哪会先把己方上万兵马杀戮干净的,但是明知道是鬼话,甄知府还得把他当作真话来听,甚至还得把假话当作真话来说:“下官明白,下官一定死守荆门,以报国恩。”
“好,不愧皇上一番重任,不过,王爷不要大人你死守,只需”
甄知州浑身一颤:“佟、佟大人,这,这可是叛国啊,下官家人还在北地,实在不敢”
“这怎么是叛国呢。”佟桂再次拍了拍甄知州的肩膀。“怎么也是为了保全国族而被迫屈身事敌。”佟桂给甄知州未来的行动做了定性。“只要干好了这件事,你的家眷,就是我荆州驻防八旗的家眷,保管你无事。”看到甄知州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佟桂脸色一沉。“怎么,你不答应。”佟桂作出伸手摸刀的架势。“那”
“是,是,下官明白。”甄知州大骇,他明白城里除了知州还有州同,州同之外还有通判、主簿,有的是人代替自己出面,因此情急之下居然咕咚一声跪伏下来。“下官一定按王爷和都统大人的意思去办。”
“这就好,这就好啊!”佟桂似笑非笑的说道。“对了,本官还会留些伤患和护卫在此,若是有人敢阳奉阴违或者仅直献城,甄大人,你尽管调用来弹压!”
“是,是!”甄知州哆嗦的回应着,佟桂满意的转身想走,突然甄知州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下子抓住佟桂的官衣下摆。“佟大人,你们把粮食都拿走了,下官拿什么来供养旗眷!”
“这倒也是,”佟桂摸了摸下巴,冷笑的看着甄知州。“这样吧,知州大人且指一指哪家是城内大户,我派八旗兵帮你去借粮。”
“不可!”甄知州急急摇头。“大户虽然不敢抗言,但一旦旗军北上,不知道王爷会留多少人马在荆门看护,万一大户聚众报复”
“那就先如城外一样杀光了荆门一城再说。”
“如此,海逆又如何肯保全荆州旗眷。”
“有道理,”佟桂点点头,想了想。“四千多旗眷,一日总得二三十石,我且向王爷请求,给你留下百石,足够维持到海逆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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