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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听到了凌之卿的话,差不多一个营的一兵冲了出去。此时此刻,棱堡上的阮军已经和象兵们厮杀起来,所以根本无暇阻击后续的郑主军队,如此一来,一兵们便以零伤亡顺利通过了早些被阮主炮军标定的地段。
战斗很快向棱堡内部发展,一营又一营的郑主军次第投入,对此凌之卿评价道:“这不是添油吗?”
凌之卿没有进过武备大学堂,否则他也不会被淘汰出来,但是他没有进过武学但手下的团参谋、哨把总中不乏有人是武学出身,甚至还有童子营幼武学出来的,因此他很了解郑军“集中可能集中的一切兵力,果断投入作战”的作战守则并将其奉为金科玉律。
然而,眼前的一切显然是跟郑军集中兵力一举制胜的行事方针背道而驰,不过他并不会去提醒郑主方面什么,毕竟一来他已经事先声明不会对战事指手画脚,二来他也不知道棱堡内部的情况,万一地形只能一个营一个营投入呢。
由于前方战斗始终没有停下来,所以只有观战权的凌之卿只好耐心的等待着战局的发展。可能是因为这个棱堡相对比较重要,因此阮主方面也投入了极大的力量,双方你争我夺,厮杀竟日,最后郑主靠在兵多,不计伤亡,终于拿下了这座堡垒。
得到前方陷城的报告,已经有些等不及的凌之卿立刻向棱堡行去,边走,他边问道:“既然此次已经易手,那接下来主府是不是将出兵包抄其他各处堡砦?”
按道理这些属于军机,不是通译可以回答的,但是通译却答道:“怎么可能,一方面南军肯定要出兵争夺,另一方面南军在后方还有一道防线”
经过通译的解释,凌之卿才明白过来,原来阮郑长城不止一道,而是两道,关键地方甚至有三道。而且除了棱堡地带便于行军之外,其余城墙都建筑在山岭之间,即不合适正面攻击,又不利用突破一点后迂回其他各处,因此郑主军队只能一层一层剥洋葱皮。
这么一来,新的疑问又在凌之卿的脑海里诞生了:“那为什么不从海路攻击。”
凌之卿虽然是陆师出身,但郑军几次登陆作战给他极大的震动,在他看来安南的地形唯有援海向陆才是最便捷的战法,但是他的疑问注定得不到通译的答复。
知道自己问的唐突的凌之卿也不多说什么,只管向前行进着,随着接近棱堡,死伤的一兵和象兵陆陆续续出现在他的眼前,而且越往内走,这样的情况便越惊心动魄。
凌之卿也是带兵的人,对于死伤也是司空见惯的,只是死者已矣,但伤兵却似乎没有人看护救助,于是他按捺不住的问道:“怎么不派人收拾一下,这些伤兵还是有救的。”
通译似乎没有上过战场,此时已经抑制不住呕吐的愿望,干呕了半天这才回应道:“有人救治,怎么没有人救治,上国大人你看那边不是嘛,”
那边?哪边?凌之卿环视着,只看见一些素袍的僧人在搬运着死尸。安南与暹罗、真腊、寮国不同,他们信奉的是传自中土的汉传佛教,因此僧人中绝少出现黄袍裹体的景象。不过这些僧人看起来不像医士,但除了他们以外似乎就没有其他人在忙碌了。
怎么回事?凌之卿望着通译,静候他的解释。
通译揉着眉心和太阳穴半天,张开眼却发现这位北国使者满脸不解,于是一字一顿的解说道:“上国大人,你没看到僧人正在救人吗?”
听了解释凌之卿才明白,原来安南并没有专门的救护营,受伤的士兵只能听天命,而一旦开打,周边的寺院就会派出僧人出来积善功。僧人一边超度、掩埋归有家归不得的农兵尸首,另一方面也会顺便救助一下受伤的士兵。
不过僧人毕竟只是业余医生,因此对于轻伤者而言或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医治,但对于重伤者来说,只有等死一条路了。更为可怕的是,轻伤者也只能得到一点盐水擦拭伤口,一旦化脓、发炎,等待他们的也基本上只有客死异乡的结果。
“这,这样还能让农兵打仗?”凌之卿明白了,为什么一兵们的战斗意志如此之差,因此一旦出征十之**就一命呜呼了。“主府为什么不管管?”
“管?这些都是卑贱百姓,”通译不屑的说道。“又不是士子、勋贵,主府如何管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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