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道:“汉人是不会让我们回到科尔沁草原了,但是,正因为本地的布里亚特人、茂明安人不欢迎我们,汉人才更有可能将我们安置在此地。”
素图巴济一愣,旋即想明白了一切:“有道理,汉人最喜欢分而治之。”
查丹多尔济也明白过来:“怕只怕汉人以安抚双方为由,在此地驻军扎根。”
左玛尔济隆图解说道:“此处远比中原苦寒,汉人又如何能扎根下来,就算有些许驻军,也不过如罗刹人一般控制若干城镇罢了。”
喇撒扎布趁机插嘴道:“只怕有了驻军,汉人就要来收税,一如罗刹人一般。”
“听喀尔喀的消息说,华夏皇帝在盟誓中提到驻军、驿站、通商、开矿诸事,唯独没有提到纳贡一事,只是喀尔喀各部出于表达恭顺之意,依旧愿意履行九白之贡。”左玛尔济隆图消息似乎十分灵通,由此可知,今天的会议其实是他和楞王两人主导的。“所以,几乎肯定汉人也不太可能向我们征税。”
“几乎肯定?”查丹多尔济道这个时候哪还会不明白问题所在,于是抓住左玛尔济隆图用词中的漏洞追问道。“左王,你是不是跟汉人有过联系?”
“一个月前,车臣汗部护送来几个杜尔伯特旗的族人,正好撞上本旗的兵马。”愣丹坚赞替左玛尔济隆图回答道,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两旗会联手。“他们送来一个口信,说只要我们放弃满人,汉人皇帝可以允许我们在此地落脚,四旗被俘的部众也都可以送还过来。”
喇撒扎布立刻看向察丹贡布:“科左前旗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察丹贡布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没错,我比你早来一日,楞王和左王都跟我说了,所以哪怕是汉人的诡计,科左前旗也要试一试。”
喇撒扎布傻了,好半天之后这才回过神来:“既然如此,郭尔罗斯旗也拼上这一把了,想来旗主和几位公爷绝不会反对我今天的决定。”
“好,好极了,有郭尔罗斯旗的加入,我们的胜算又多了几分。”愣丹坚赞大笑几声,笑罢,他向素图巴济和查丹多尔济两人逼问道。“肃王、查王,你们的意思呢?”
两人还没有回答,左玛尔济隆图又抛出一个砝码来:“其实让汉人驻军还有一个好处。”
左玛尔济隆图指了指西面:“咱们占了罗刹人的地盘,罗刹人会善罢甘休吗?有汉人顶在前面,我就不信罗刹人敢跟汉人大打出手了。就算到时候还是要打仗,汉人能把满人从关内撵到关外,又从关外撵到这,想来也足能庇护我们。”
素图巴济被说服了:“也罢,本旗上下本来就只想找一个地方安静的放牧过日子,帮着满人也不过是看在过去的姻亲关系,如今受其拖累丢了祖辈的草场,按汉人的话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接下来也该为本旗将来考虑了。”
看到在场几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查丹多尔济一笑:“怎么,以为我是铁了心跟满人一路吗?别开玩笑了,如今已经不是当年蒙古西征天下无敌的时代了,我又怎么可能押上一旗的将来跟着满人西去呢。”
“既然大家伙都能定下来,那就在神佛面前盟誓吧。”盟誓并不可靠,誓书也未必能约束得了有意反悔之人,但多少能让共谋者有所忌惮。“来人,去请大喇嘛来”
在神佛面前发过誓言之后,几位旗主和旗主代表重新落座,左玛尔济隆图首先开口道:“现在是冬天,不宜动手,但是我们也要做一些准备,譬如想办法告诉本地的布里亚特人、巴尔虎人、茂明安人,开春后满人要带着大家西进之类的话。”
喇撒扎布虽然发了誓言,但依旧不想跟满人交手,所以他言到:“左王的意思是不让满人扩大了力量,但为什么非要跟满人交手呢?不如让满人裹挟了本地布里亚特人、巴尔虎人西去,如此我们还可以少了对手,扩大了草场。”
“糊涂,”愣丹坚赞呵斥道。“没了本地各部,汉人会让我们科尔沁人独霸此地吗?少不得还是要驱赶我们追击满人,到时候血流得更多。”
查丹多尔济眼珠一转:“楞王说的有道理,要么不做,做了就不要留手。不过传播谣言之类的事,只怕我们自己去说,会让满人起了疑心,不如让那些喇嘛们去说,更可取信本地部族,满人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在场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只有愣丹坚赞看向喇撒扎布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