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一个问号,难不成郑克臧是准备大封宗藩了吗?按华夏现在的体制来说,中央政府对宗藩、内藩的束缚其实并不重,除了必须要求执行华夏律法、接受大都护府、都护府的日常监察以及三年一贡、五年一朝的朝贡要求外,其他的概不过问,藩主在下去内实际就是土皇帝,远非本土一名谨小慎微的封爵可比的,更何况由于中枢鼓励拓殖,所谓三年一贡、五年一朝在最初阶段可以放宽到五年一贡、十年一朝,部分偏远地区甚至可以允许十年一贡、二十年一朝,因此就财政方面而言,压力并不大。但是分封的藩地必然是在及其偏远的地区,远非本土这般安逸和繁华,甚至还有土著横行,因此开拓封地可以用筚路蓝缕来形容,期间的辛苦是不言而喻的。而对有野心的皇子来说,受封宗藩还意味着失去了继承华夏皇帝的资格,这更是不可接受的。
正当殿内的一众皇子、宗室们各怀心思的时候,郑克臧示意内侍把遮在屏风上的布掀开了,一张地图显示了出来。这是一张新的《寰宇一览图》,与旧版的不同,在东印度群岛之下,清晰画出了一个巨大的岛屿。当然,这并非完全是夏军水师探索队的功劳,郑克臧脑中残留的前世记忆才是成图的关键所在。
“你们来看,这是水师最新的发现,”郑克臧走到地图旁指点着。“朕称之为方丈大岛,其岛约等于一个半关内。”这句话引起了郑氏子弟们的骚动,但郑克臧就在面前,没有人敢过于失态。“不相信,昔日有夜郎自大,不想今日我郑氏中还有人坐井观天。”
这句话训斥的意味就十分严重了,郑安涤、郑安洋不得不带着一干郑氏宗亲跪伏下来向郑克臧请罪:“(儿)臣等不敢,还请(父皇)圣上教诲。”
“朕不是要怪你们,无论如何,你们日后都是我郑氏中坚,需知道天下之大,列国争雄,不可以国家强盛就肆意侥幸了,当如履薄冰之心态为政才好。”教训之后,郑克臧摆摆手。“都起来吧。”一众郑氏子弟这才敢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就听郑克臧继续道。“方丈之大超乎想象,其岛内有平原沙漠、有沼泽高山、有荒原、有谷地、有盐湖、有草场,可以说华夏找得到的地形,大部分都可以找到,更有金、铁、煤等多种矿产,可谓遗世宝地。”说到这,郑克臧扫了扫在场的诸多晚辈。“朕意将尔等分封此地,为中枢百年屏障,尔等意下如何。”看到众人中有人欲言,郑克臧制止道。“不必急着现在就告诉朕,回去好生思量,不去,朕也不会勉强,原有待遇一切不便,日后若是想要去了,也可以跟朕来讨要,但是届时就怕好的地方已经被人占去了。”
郑克臧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需要有人出来帮腔的,于是梁国公世子郑安滏的庶弟郑安溘出列向郑克臧跪倒:“启禀叔皇,臣侄已经想好了,愿意前往方丈。”
郑安溘是庶子,按照华夏的《爵律》,他只能降三等成为一名郡侯。
有人会说郡侯也不错,好歹有世袭免税的邑田上千甲,为什么还要去蛮荒之地呢?
原因也简单,郑安溘虽然也有普通人梦寐以求的起点,但在梁国公一脉中却是弱者,从小被郑安滏欺负大的他不愿意一辈子被郑安滏压在底下,因此,郑克臧事先派人一关照,权衡利弊后的他自然愿意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
郑安溘这么一带头,同样被郑克臧派人事先劝说的各府的庶子中不少人也跟着表态,连带着某些不知情的也愿意放弃现在的爵位和邑田,到方丈去经营一番。
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郑克臧还是嘉许的冲着他们点点头,但口中却泼着冷水:“想去当然好,但朕可以告诉你们,不要指望朝廷能给你们多少帮助,一切需要自己筹备,朕能办你们的,就是把各地刑犯流于方丈和安排四海、通海两处钱庄多少给你们一些借贷而已,再有就是运输人、货的船只上,朕可以安排水师提供必要的帮助。”
这么一说,那些一时冲动的不知情者又犹豫了,对此,早有判断的郑克臧很是大度的说道:“朕都说了,让你们不必急于答复,都回去考虑清楚了再来回禀。”
郑克臧想了想,给了个期限:“朕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考虑,去与不去,届时再告诉朕吧。好了,宝官、笙官,你们几个留下,其余且散了吧。”
一众郑氏宗亲忙不迭的跪拜而退,很快,只有十几个皇子还留在殿内听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