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对于元嘉来说几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不对,那就是上辈子的事情。
穿过来那么多天,最多也就是擦身罢了。全身泡进水里的感觉,舒爽极了。
哪怕浴桶那么小,连坐着腿都不能伸直。
哪怕里面被樊浩轩放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草药。药浴这种高大上的东西,味道其实一点都不好闻。
“烫。”元嘉阻止樊浩轩再给他加热水。现在都已经快蒸桑拿了,再加热水进去,那不成涮火锅了?
他是羊肉吗?
那必须不是。
樊浩轩将提起来的水桶放下,皱着眉头,把手往浴桶里探了探,果然有些烫手:“再泡一会儿。等到水不是那么烫了再叫我。”他想了想,又拿着手巾给元嘉擦了擦脸。
元嘉的脸上早就被蒸得通红,粗糙的皮肤在水汽之下也显得水嫩起来。
樊浩轩看了看装满热水的水桶,往外面去了一次,拿了脸盆进来,将脸盆架给搬了过来,开始给元嘉洗头。
元嘉没法保持平常心,将樊浩轩当洗头小弟使唤:“我自己洗就成了。”
樊浩轩将元嘉一巴掌拍老实了:“谁让你乱动的?乖乖坐好。腿还要不要好了?”
元嘉必然不想当一辈子的残障人士。虽然这世道里,他也明白这会儿并不能好好调养。樊浩轩能这么快就弄来这么多药材,已经让元嘉大吃一惊了。
没有热水器,没有各种现代化的卫浴设施,这年头洗澡洗头都是一项大工程。
还有一点,为啥男人也要留长发?!简直不科学!
世道那么不好,也不怕发臭吗?
元嘉想剃光头,再不然板寸也成。但是他知道自己对自己的头发没有任何自主权,现在他的脑袋都是樊浩轩在打理,樊浩轩还没嫌烦,他要是嫌弃起来,保不准樊浩轩又会给他一巴掌。
呼扇在背上,可疼。
洗头的水,换了五盆。
樊浩轩又将头发慢慢擦干,才让泡得都快睡着的元嘉捞起来,换了一桶清水过了一遍。完了也不重新烧水,自己就着那桶清水洗了个澡。
元嘉提议:“要不,我给你擦背?”
樊浩轩将手巾扔了过去。
元嘉终于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高高兴兴地将樊浩轩的背狠狠搓了一遍又一遍,完全没发现手底下这人的脊梁骨都酥软了。
元嘉又给樊浩轩洗了个头。
经历了一段几近野人的生活,樊浩轩的头发也略微显得有些干枯,但还是乌黑浓密,比起元嘉的一头“杂草”,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湿漉漉的黑发贴着樊浩轩的脸颊,贴服地沿着脖颈,一直垂到肩胛骨那里。平时看起来冷硬的人,竟然显出一份旖旎。
元嘉呆了呆。
樊浩轩感觉到元嘉没动作,转头的时候看到元嘉的表情,下意识地就笑了出来,伸手摸了摸元嘉的下巴:“怎么了?帮我把头发擦干。”
元嘉抹了抹下巴上的水渍,抹干了,又擦了擦,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留在皮肤上面,感觉怪怪的。
樊浩轩终于享受了一把,有小弟伺候着梳洗的感觉。
元嘉显然不是个会伺候人的家伙,无论是搓背还是洗头,都糙得很。但是樊浩轩一点嫌弃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觉得舒服极了。
没有吹风机,哪怕头发已经擦到了半干,也不会马上就干燥。
元嘉和樊浩轩两个就拿着翻出来的棋盘,在晒得到太阳的廊下对弈。
没想到,两个人倒是战了个旗鼓相当。
元嘉有些意外。他精于算力,围棋又是从小跟在爷爷身边学起来的东西。他那时候学围棋,并不是什么兴趣爱好之类,而是小时候休闲娱乐少。他们家又不像其他的人家,他小时候连个玩伴都没有,经常一个人自己跟自己下。等到了大学,他就意思意思加入了围棋社,才知道自己的水平其实已经不输给专业人士。
但是,樊浩轩这么个武夫,竟然也有这么高的水准,实在是有些意外。当然,元嘉也没有拿出全部的本事。那样太累人,平时玩玩随意就好。
樊浩轩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们家元元很厉害啊。”
围棋,这是在上流人士中流行的娱乐活动。在京城,不乏棋力高超的文人,开馆为生。
他自己的围棋是跟着太子练出来的。太子的棋力在京城也是罕逢敌手……
我们家元元什么的……元嘉耳根子一红,觉得头发干了,甩手:“我去做饭。”
樊浩轩收拾了棋盘,跟着元嘉一起去了厨房。
这东家仗着高高的围墙,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少城破带来的影响,而且也十分有先见之明。院子里的苗木大都已经铲平,换了蔬菜种上。
这些蔬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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